“不错,你是应该恨朕?”齐王绽开一抹冷笑:“因为朕曾经做了很多不可被人原谅的事情,杀妻拭子无恶不作。如今,朕就要死了,不如就说于你听一听吧。”
若溪眉心一拧,不知道他此时说这些时什么意思。不过,她并没有开口,而是静静的看着他,等待着他即将要告诉自己的事情。
齐王笑了一笑,挪动了一下身子,以求自己能够舒服一些,稍许便道:“如果朕不说,那你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其实,紫玉是朕杀的。”
若溪一楞,更确切的说那是震惊。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毕竟齐王曾那么疼爱紫玉,一直视她为掌上明珠的。如今听他亲口说出是他害死了紫玉,这样的惊异不外乎是一计重雷打在心口。而她更加担心的,是如果司徒清寒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又该是怎样沉重的打击?
齐王瞟一眼若溪瞪大了的双眼,缓缓的道:“朕当时是想用此事来嫁祸给你,然后借机铲除。可惜,朕低估了寒儿对你的爱,他疼紫玉,却也爱你,他始终都不相信是你害死了紫玉。所以朕失败了,当然,朕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让你远离寒儿。”
也许是说话太过的费神,他稍稍的休息了片刻又道:“寒儿去偷地图的那晚,那张纸条是朕派人扔给你的,因为朕要用你来引开硕儿的注意。你知道么,辰夫人房间里的那支蜡烛是催情烛,身为女子是感觉不到的,可男人一旦闻到便会兽性大发。朕就是要毁了你,让你离开寒儿。”
若溪咬住嘴唇,不吭一声,眼中的恨意却越来越浓。
齐王对她的恨意枉若未闻,继续道:“朕骗你嫁给硕儿,是想要寒儿断了对你的念头,又以硕儿夺人之妻为由激起他的仇恨。可朕没有想到,因为失去了你的缘故,他变的那么颓废。万般无奈之际,朕才自食剧毒嫁祸给皇后,然后将皇后一网打尽。”
“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在设局陷害我?那么多的阴谋诡计,你竟能做的如此滴水不漏。”若溪冷笑着,神色中却带出一丝无言的悲戚:“那么芷兰姐姐呢?是不是我真的冤枉了芷兰姐姐?”
“是,你冤枉了芷兰。”齐王眯起一双眼睛望着若溪,又道:“你知道芷兰为何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承担下来么?因为,朕以你为要挟,朕告诉她,她若独自承担这一切,朕就放你跟寒儿出宫。不过可惜,朕还是没有遵守承诺。”
若溪的眼中恨意骤显,怒道:“你好狠毒!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而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杀害自己的亲生儿女。难道,人的权位愈高,便愈会没有人性么?每每午夜梦回,你难道就不怕冤魂来索命么?”
“索命?哼,朕何曾想过那么多呢?不过你说的没错,朕的确狠毒,”齐王点头承认,却带出一丝坚定:“为了齐国,朕不惜牺牲一切无关紧要之人,包括你……冷若溪!”
若溪秀眉一跳,满带出丝丝不屑:“怎么,你想杀我灭口?”
“不会。”齐王摇头否认,勉强的动了动虚弱的身体,道:“朕自然不会杀你,因为朕若杀了你,便只会让寒儿更痛苦,说不定还会因此而放弃所有,朕不会冒险这么做。”
若溪一双美目中透出疑惑:“你如今告诉我这一切,自然已经不会再想放过我。狠毒如你,一定不会让我就这么平安的出去吧?不过我也想要告诉你,我不会再受你任何的威胁,我不能让你把清寒推上一条不归路。”
齐王长长的叹了口气,突然抬头瞪着若溪,道“冷若溪,朕愿意你杀了朕,因为这样寒儿就会恨你,你们两个就永远都不会在一起,没有了你的牵绊,寒儿一定会雄霸天下,成为霸主。”
“哼。”若溪冷笑一声:“我自然是知道你的阴谋。不过你可能要失算了,因为我若杀你,就一定不会让清寒知道。我不会让清寒怨恨我,我没有那么傻。”
“你的确不傻。”齐王强撑起半个身子,幽幽的望着若溪俏丽而鄙夷的神色,他的嘴角绽开一丝得意的笑,声音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悲凉:“可是你忘了,朕可以自杀,然后嫁祸给你。”
若溪一惊,眉心皱的更紧:“你说什么?”
“朕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齐王将手伸入枕头下面:“不过,即便朕死了也不会让你跟寒儿在一起,朕不能让你毁了朕的儿子。”手一挥,一把匕首便狠狠的刺入腹中,他看着她错愕的眼神,笑道:“为了齐国,朕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冷若溪,你看到了,这就是帝王。”
若溪惊的后退了好几步,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愣楞的看着齐王腹中那不停冒出来的鲜血,那一刻,恐惧在眼底蔓延开来。
齐王满意的望着若溪的反应,喃喃的道:“过不了一会儿,寒儿就会进来,他一定会以为是你害死了朕。哼,朕不能让寒儿继续受你迷惑,你应该死。朕要让他看着朕死,这样的痛,才更能激发他心中的仇恨。冷若溪,你、输了……”
“砰。”匕首坠落在冰冷的地面之上发出空幽沉闷的声响,振的空旷的大殿里异常凄冷。
许是听到了大殿里的发出的声响,守护在外面的人立刻冲了进来。首先进殿来的是司徒清寒。他一进来,便被眼前的一切惊住了。龙榻之上,齐王伸出一双染满自己鲜血的手,颤巍巍的指着若溪,怒斥:“你、你为何……要……害朕?”
若溪冷笑着,看着齐王的这一出戏,真是精彩,很精彩,不是么?
“父皇。”司徒清寒几步奔到齐王的面前,伸手抓住他满是鲜血的手:“父皇你怎么了?来人,太医。”
“寒儿。”齐王的眼中泛起点点的泪花,气若游丝:“这,便是……你爱的、女人么?寒儿,你……竟然……把杀手……安置在……父亲……的……身边……”凌厉的眸子闪过怪异的光芒,苍老的手猛的一沉,头,轻轻的歪向了一旁。
“父皇……”司徒清寒痛苦的喊着,如齐王所愿,他真的快要崩溃了,那些原本已经准备收起的仇恨,一下一下又被剥离了出来。起身,抽出长剑,用力抵住若溪的咽喉,一双通红的眸子彰显着他十足的愤怒跟仇恨:“说,你为何要害死父皇?为何?”
若溪望着愤怒的他,眼中蓄起泪水:“司徒清寒,这是你第二次将剑架在我的脖子上。第一次是紫玉,这一次是你的父皇。两次了,该伤的是不是真的就可以伤个够?”
“第一次我不问皂白就冤枉了你,这一次确是我亲眼所见,难道也有假么?”司徒清寒暴怒的吼着,抵在她脖颈上的剑加重了力度,一道血痕赫然呈现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充斥着令人胆颤的艳红。
“亲眼所见?”若溪冷冷的笑着,倔强的忍下眼中的泪水,道:“是,你的亲眼所见的确让我无话可说。原来,你始终是相信别人,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