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轻轻的拂过那些已经干枯的药草。这些,都是可以救人的药材,也有可能会成为害人的毒药。父亲曾说,医者,救人与害人,只在一念之间。这话,不假。
“若溪。”轻声的呼唤里伴着宠溺的温柔,强有力的臂膀一揽,便将她圈入怀中。温暖的怀抱,充斥着她冰凉的肌肤,一缕深情悄悄散开。
若溪闭上眼睛,感受着他呼吸里那浅浅的温情。她多希望这是一场梦,梦中,她与她爱的男子紧紧相拥,没有阴谋,没有疲于奔命的渴望活着。
“若溪。”又是一声轻唤,双手的力度加重,将她环的更紧:“原来,我还是没有办法不想你。若溪,我们能够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多久?若溪,若溪。”
“多久?”若溪苦笑着,握紧他环住自己的手:“清寒,这句话你不该问我,因为我没有权利回答你。你要知道,如果你注定要成为一国之君,那么我们也许会一辈子不能相守。”
“不会的。”司徒清寒的声音颤抖中带出不安,他用细碎的吻来掩饰着他的慌乱,道:“若溪,你要的我都能给。若溪,我求你别在离开我了,好么若溪?”
“即便放弃皇位么?”若溪缓缓的回身面对着他,因为是冒雨前来,他黑色的衣衫沾染了水渍,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与生俱来的那股霸气。或者,他真如齐王所预言的那样,会成为无可匹敌的君王。
“若溪。”他攀住她瘦弱的肩,凝望着她噙上泪水的眼睛郑重承诺:“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答应你。天涯海角、碧落黄泉,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会存在。若溪,我爱你。”
泪,一滴一滴的滑落,樱红的嘴角却噙上一丝笑。她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她知道他是真的爱自己。可是有时候相爱,却早就已经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清寒,聪明如你,又如何不懂这些?
御花园中,因为昨日的一场雨而略显颓废。
齐王背着手站在亭中,这些日子,因为若溪的那几幅药,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胸口阵阵的痛楚也已经减轻了不少。看来,冷若溪的确是有些本事的。
他心中开始庆幸自己当时答应留下她,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子,女子再聪明也搅不起多大的风浪。即便寒儿再爱她,也终究不会冒险放弃一切。这是他以为的,他以为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赢家。
扭头,瞟一眼一旁正对着一朵月季而凝视的黑衣少年,便道:“寒儿,这些日子宫里平静了不少。朕想着,也该是你继任太子的时候了。”
“嗯?”司徒清寒有一丝的晃神,瞬间恢复平静:“父皇,儿臣并不想做什么继任太子。”
“你说什么?”齐王皱紧了眉头,有些不满的瞪着这个自己最得意的儿子:“寒儿,朕不是答应了你,等你继位以后就可以让你跟若溪在一起么?你怎么此时又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司徒清寒知道父亲此时的气愤,他没有抬头,只是回道:“父皇,若溪她不喜欢皇宫。她只是希望可以过简单的生活,而儿臣所能做得,便是能够陪在她的身边。父皇,您有很多个儿子,或者,儿臣并不是最合适的那一个,还请父皇成全孩儿”
“混账!”齐王怒吼,手指着司徒清寒喝道:“寒儿,朕为了你费了多少心血?如今,该除的障碍朕也都替你庆除了,你怎可又如此弃父皇而去?难道,父皇真不如一个女子在你心中的位置么?”
“父皇。”司徒清寒见齐王生怒,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父皇原谅儿臣的自私,儿臣爱若溪,这一生只愿跟她相随,其他的儿臣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你这个逆子,你是要气死朕么?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要放弃一切!”齐王暴跳如雷,脸涨的青紫。
司徒清寒默默承受着他的咒骂,淡淡的道:“若溪是儿臣这一生最爱的女子,曾经儿臣眼睁睁的看着她嫁于别人为妻。父皇,你不懂那种心痛。如今,她被囚与皇宫,儿臣知道她不快乐。儿臣要带她离开这里,永远的离开。”
齐王猛的睁大了一双眼睛,颤抖的嘴唇却说不出话来。突然,他手按住胸口的位置,深觉里面竟是翻江倒海一般的疼痛。他眼前一黑,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接着,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父皇。”司徒清寒吓的赶紧起身扶住了他,嘴中大叫:“来人,太医!快去叫太医!父皇,父皇你怎么了父皇!父皇,父皇……”父皇,一切都是儿臣的错,你千万不要吓儿臣啊,父皇!
承乾殿里,气氛从未有过的紧张。一众太医都围在龙榻前,焦急而担心的查看着齐王的病症。
齐王半睁着一双眼睛,呼吸有些急促。凌厉的眼神扫一眼正懊恼不堪的司徒清寒后,便又瞟向正在为自己把脉的胡太医。此时的胡太医凝神闭气,丝毫不敢有半点的马虎。只是,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额头上竟然也泛起点点细密的汗珠。
司徒清寒看着胡太医的表情有些不安,忙问:“胡太医,父皇他怎么样了?”
“回王爷,皇上他……”胡太医刚要禀告,却突觉齐王用力的捏了一把他的手。他心里一惊,警觉的查探到齐王暗示自己噤声的眼神,忙闭口不再答话。
“父皇他到底怎样?”见胡太医话说了一半就咽了回去,司徒清寒更加着急,眼睛噙入了恐惧和担心。
“朕没事。”齐王懒懒的声音回道:“如果你不气朕,朕或许会多活一段时间的。寒儿,你今日的话实在是让朕太伤心了,你白白辜负了朕这么多年的苦心栽培。”
“父皇。”司徒清寒的眼中含了泪水,双膝一曲跪在龙榻前哀伤的道:“儿臣不孝,还请父皇原谅儿臣。”
“罢了。”齐王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朕也不强求与你了。朕若强行留下你的人,只怕你也会恨朕一辈子,哎……算了……”
“父皇。”司徒清寒一阵心酸,难过的泪水便流了下来。
齐王却将头扭向了一旁,挥手示意他离开。
看着司徒清寒略显颓废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齐王的眼中竟存了一丝莫名的异样感,他有些痛苦的牵动起已经发青的嘴角,吩咐道:“胡太医留下,其余的都退下。”
众人搞不清楚状况,却又不敢多问,恭敬的都退了下去。
见一种太医和侍从都悉数退下去之后,齐王凌厉的目光便落在胡太医有些紧张的脸上,沉默了半晌才幽幽的问道:“胡爱卿,你老实告诉朕,朕这是怎么了?”
胡太医面露震惊,额头上的青筋在一瞬间忽而暴起,他小心翼翼的凑近齐王,沉声道:“回皇上,刚刚卑职为您把脉的时候,发现您的体内似有一股很强劲的力量,正在不停的扰乱着您的心脉。因为皇上忽而动怒,使得这股力量在您的体内乱窜,让您气血上涌。”
“哦?”齐王心里一惊,伸手扶住胸口的位置,道:“刚刚朕的确是觉得里面有东西在不停的搅动着,而且还伴随着像有刀割一般的疼痛感,这样的感觉很奇怪。是,因为朕生气的原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