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的嘴角绽开倾国倾城的笑,毫不畏惧的迎上他忽而满带嗜血的双眸,道:“我知道你会千方百计的想办法要我死,可是,我想要告诉你。我不能死,泓儿也不能死,因为只有我,才可以救你。”
“你说什么?”齐王眉心一拧,刚刚散去的凶狠又瞬间袭了回来。
若溪无谓的轻笑:“乌头毒,毒性之烈也许你不知,但我却一清二楚。虽然当日你只服用了一点,但若毒一直存于体内,总有一日还是足以致命。”
齐王再次眯起一双眼睛,带着探究:“你当真会有这样的本事?要知道,连胡太医,都不知道这毒的来历!凭你一个小小的山野女子,如何能识得这么毒辣的毒物?”
“他不知,是因为他孤陋寡闻。”若溪抬头,望向顺和宫外高大的柳树:“我自幼跟随父亲在祈云山上居住,从一出生起便接触成千上万的药材。所以,想要解毒并不难。而这世上也唯有我,才有解毒的办法。”
齐王冷冷一笑:“冷若溪,你在威胁朕么?”
“你可以这么认为。”若溪将收回的目光移向他的阴冷的唇角:“你也可以不听我的劝告而杀了我。怕就怕,你曾经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你的生命,你的计谋,都将随你一起而掩埋在地下。”
齐王眼中厉光一现,怒道:“怎么,你想要告诉清寒这一切?冷若溪,别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朕宁愿舍弃这一切,也不愿有人来逼迫朕!而你,更没有这样的本事”
看到她如一个跳梁的小丑那样的急于掩盖一切,若溪便笑了起来,如他一般眯起了美丽的眼睛,道:“怕就怕你做不到。你为了陷害皇后自己给自己下毒,这,已是孤注一掷,你,已经输不起了。”
齐王一楞,厉目中露出杀意,怒道:“你怎么知道是朕自己给自己下的毒?冷若溪,你到底还知道什么?快说。”
“这些还不够么?”若溪绕过齐王,眼光落到缓缓下落的夕阳上:“皇上,想不到这世上,真的会有你这般狠毒的人,连对自己都下手这么狠。”
她回身,看着他因为恼怒而泛起青紫的脸:“那碗莲子羹,是我熬的。乌头毒预热会散发出一种怪异的味道,这个,你不懂,但我懂。”
“好,哈哈,好啊。”齐王突然大笑了起来,蜡黄的脸色笑而牵动起一丝怪异:“冷若溪,朕,的确是小看了你。”
“这都是你逼的。”若溪凝然的望着齐王,捎带了些恨意:“如果不是因为你,也许,我们都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面对彼此。”
齐王冷然的一笑:“若溪,你不能怪任何人,你要怪,只能怪你生的太美。男人的欲望不只是在争夺权力上,还有女人。如果一个男人连一个女人都征服不了,又怎能夺得天下?”
“可惜,你说的这一切,我都不想懂。”若溪深深的吸了口气,将悲伤都咽如肚中:“我已别无他求,只是希望活着,然后,将泓儿带大。至于你要如何,害人?害己?都跟我没有关系。”
齐王皱紧眉头,似是在思虑着什么,稍许,他终于妥协:“好,朕就再放你一马。不过,你要记着冷若溪,朕,随时都可以要了的命。”
若溪苦苦一笑,这些,她当然会懂。一个对自己都狠下毒手的人,自然不会对别人存有丝毫的心软。而她,亦不需要他的怜悯。她可以靠自己,不是么?
只是,在他抬脚即将迈出门槛的时候,她却还是突然开口,道:“你放心,你的毒,我可以解。”而且,也唯有她可以解,她知道,他会听的懂。
齐王顿了一顿,自然是听出她话中告诫自己的意思。鼻中冷冷的“哼”了一声,却并没有说什么,抬脚,便走了出去。
若溪笑着,倾国倾城的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容光。这一仗,她赢了,至少,暂时保住了自己与泓儿的性命,即便,将来的路,吉凶难测。
她俯身,从摇篮中将熟睡的泓儿抱了出来,紧紧搂入怀中。泓儿,如今,你是娘最重的牵挂,娘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的。
泓儿,如果你的父亲没有死。那娘,一定会将你健健康康的带到他的身边。我们一家三口,去祈云山,过简单,却快乐的日子。
我们都等着,一定要等着有那么一天,一定,一定!
风夹杂着豆大的雨滴,肆虐般的敲打着夜色中的顺和宫,使整个顺和宫都仿佛沉寂在一种无法言明的沉闷中。若溪静静的站在屋檐下,看外面急如瀑布一般的雨花。星星点点的雨水溅满了她白色的裙角,她却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
身后,香禾轻轻的为她披了一件衣服,道:“天凉了,回屋去吧王妃。”
王妃?有一丝的迷惘袭上若溪俏丽的眼眸,她瞬间才又想起,日前,齐王已经下旨尊司徒文硕为顺英王。而她,理所当然的要被称作王妃。
“王妃。”香禾察觉到她此刻的恍然若失,忙又道:“刚刚瑞清王派人来告知,说顺英王的墓已经建好,顺英王也已经入土为安。王爷让王妃放心就是,不必再如此挂念。”
“入土为安?”若溪默默的念着这几个字,想起明将军告诉自己并没有找到司徒文硕尸体的话。如果明将军说的是实话的话,那被葬入顺英王墓的人又是谁呢?
如果司徒文硕真的没有死,那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和泓儿?或者,他在寻求时机。时机?如今,司徒清寒已经首当其中的会成为继任太子,一切原本就已经无可挽回了。
司徒文硕,难道他还梦想着要成为皇帝么?不,那一场风波,原本就已经消磨掉了他的斗志,他一定已经放弃了权利。如今的他,是否也在企盼着一家三口重逢之日?
可是,齐王,他一定不会就此放过自己和泓儿的。他答应司徒清寒继位后会让他娶自己,这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因为,他绝不会让她冷若溪活到清寒继位的那一刻。
“王妃。”身后,香禾拿了几大包药走了过来,道:“刚刚胡太医那边来催药了,说皇上用了王妃配的药之后精神好了很多呢。王妃,奴婢把这些药给送过去了?”
若溪回身,瞟一眼香禾手中的那三包药,突然道:“香禾,前几日你送药过去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他们熬药的前后顺序?”
“顺序?”香禾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头,道:“王妃,前几日您只是让奴婢将药送过去,并没有说还有什么前后顺序啊?奴婢也只是给了他们药之后就回来了,没有多做停留。”
“那是我疏忽了。”若溪浅笑着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笔,轻轻的在那三包药上画上记号,道:“这样你拿给胡太医的时候,他就知道该先熬那包药了。好了,去吧。”
“是,那奴婢去送药了。”香禾应着,拿了伞后便匆匆的冲入雨中。
望着香禾的背影消失,若溪樱红的唇畔勾起一丝薄凉的笑,伸手将笔放入了砚台里。也许,有时候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她不是那种视别人的生命如草芥的女子,她只是希望能够保护泓儿,只是希望有一天可以离开这个皇宫,可以回祈云山,好好的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