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她照例带着他露宿在小溪旁。在海水里泡了两天一夜,让她浑身难受,所以洗澡的时候,也格外专心地多洗了一会儿。
也就那么一会儿时间,天上的月亮突然好像被什么挡住了,很快那黑色就蔓延开来了,将整个月亮涂抹得一点光都不剩。
她最初并没有注意,天上云那么多,挡个一下月亮,不是挺正常的?
直到光线突然就全部消失了,她才发现不对劲,下意识抬头,天上却只能看到星辰了。没了月光,地面上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她皱眉,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不安。刚迈腿往溪边那块平日换衣的大石头摸索着走去,突然,不知从哪里无端起了一股怪风。
那风将树吹得簌簌作响,溪水翻腾。所有的动物都惊慌失措地喊着救命,疯一般地乱跑乱窜,有好几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还重重地将她给撞了。
饶她堂堂一介仙兽,也吃了这个闷亏,一屁股坐到了溪沟沟里,还压着了一条鱼。
突然,一双手伸了过来,摸到了她后,将她一把拎起,护在了怀里。
“小翔?”
回答她的,是一记隔山打牛的力道,以及一声闷哼。
八成是被哪个大型动物撞了。
这里的大型动物,她心中有数,不是那野猪,就是野狼。其实,野狼还好一些,要是撞过来的是野猪,还是那头雄的,那獠牙……
也不知道这里怎么会有野猪长出来,一个大海中间孤零零的海岛不是?这猪种是从哪里来的?也许,这里成千上万年前还是陆地上的一座大山,只不过沧海桑田,如今只露出了个山尖尖,成了茫茫大海上的一座孤岛了。
一个头,无力地搁在了她的肩上。
同时,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翔!撑着点!”她奋力拍打着他的脸,连拖带扶地将他往外移。
她记得,不远处有块石头的,她经常在那里换衣,就是不知道现在的方位对不对。她已经被撞得转了向,只能是咬着牙,往某个方向走。
能找准,最好。找不到,最多也跟现在一样状态,做个活靶子。
也算是她运气好,还真摸到了那块大石的边缘。
她吐了口气,扶着他坐了下来。黑暗中看不到他的样子,但是刚刚摸过来的这段路上,他还是又被撞了。可能是小型动物,撞得不是很重,但他此刻的身体状态,即便是普通的碰撞,也是重击,一个趔趄,差点将她也带倒了。
“小翔!小翔!撞到哪里了?”她摸黑拍着他脸,在他耳边大声喊着,风太大,将她的声音吹得七零八落,也将他微弱的回答,吹得无影无踪。
她只得在他身上一点点摸索着。得赶紧止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没有消炎药,一个伤就会出问题。
野猪,野猪的高度大概只到大腿边。但是她摸遍了他的两条腿,都没摸到伤口。她一路往上摸索,心里却渐渐沉了下去。
大腿,没有伤。臀部,没有伤……
那只野猪,她没见过,只听蟒蛇描述,大小还可以,适合一较高下。
若它是飞奔着跑的,那高度,就很有可能是在……
腰部!
果然,她一摸到他腰际的某处,他就突然一个哆嗦。他没有下水,身前一片水迹,是从她这边沾过去的。背面,应该完全是干的。如今摸上去,只有这块有些湿漉漉,还带了点粘稠感,不是伤口处,还是哪里?
她二话不说,脱下自己身上唯一的衣物,就将他腰间紧紧勒住。
“撑着点!”她在他耳边喊着,“月食很快就会过去!”
月亮完全被遮住的状态,的确很快就过去了。但是那怪风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十几分钟,也许是几十分钟。这个时候,是真正的度秒如年。
动物们,还在乱奔着。索性这里是块石头,跑得快的,都被石头给挡了,直接撞晕过去。偶有反应快的,蹭蹭蹭上了石头,一下从他们头顶跳了过去。只是那腿太长,而他们又太高,即便坐了下来,也还是露出了个头。她又要自己躲,还要护着反应已经迟钝了的他,躲得着实辛苦。
等月亮露出了大半,风也渐渐歇了下来,动物们才慢慢恢复了神志,缓了乱跑的脚步,一只只都开始去找自己的窝了。
然后,她才发现,唔,尤为暧昧。
衣服?若是有人细心些,还能看到他腰间缠绕的,不正是她的衬衫么?
内衣?内衣早在洗澡前脱下来洗了晾,如今已经不知道被吹到哪个野兽窝里去了。
还好某人反应快,一步退后,一手遮住他眼,低头借助牙齿,一咬,一撕,只听得刺啦一声,将那薄薄衬衫撕下来一条。眼明手快地在自己胸前一绕,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完美地遮住了薄面料带来的曝光问题。
许愿这才吁了一口气,低头专心地检查起他的伤口来。
伤口很大,呈撕裂状,看上去很惨烈,但是好在没有伤及内脏。估计那只野猪是侧撞过来,切着擦过去的。要是直面撞上,没捅出两个窟窿来才怪!
检查完伤势,她立刻将他的伤口重新勒紧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止血。要不是需要先检查是否内脏有破损,她也不会这么残忍地扒拉着他伤处的。
抬头一看,他已经疼得晕了过去,却还是死死咬着唇,不发出一点声音来,也不曾动手阻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