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锦玥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神情激动的姨娘,无奈的一笑。
这么久以来,她也看明白了。以前她仗着姨娘受宠,以为自己和嫡小姐没两样,便学的张扬跋扈,惹是生非。
可是一场意外让她懂得了,自己那一点所谓的自得和荣耀有多么可笑,当别人弹指间就能毁灭你的时候,所有的张扬都成为万恶的根源。
尤其是之后姨娘逐渐失宠,更让她看清了男人那不可靠的心,曾经有一度想出家,却被姨娘哭着拽住。
到底还是舍不下姨娘,那既然如此,不如做个安静乖巧的少女,虽然多少埋了些本性,可是活的却也安安稳稳。
这三年,郁锦玥经常去云妙阁寻找自己的四妹,也就是那个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安乐侯府四小姐,两个人皆比较淡然,是以相处的还算愉快。
如今,才刚刚从云妙阁回来,郁锦玥便听到姨娘这番话,便不由得劝说她,希望她能放下那执念,不要再制衣追求荣华富贵,安安稳稳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姨娘,这么久了,您还没看破吗。即使追求荣华富贵又如何,到头来总是有人压你一头。你再大,大得了皇家吗?大不了皇家,那就永远都有人随时可以毁掉你。既然如何,那追求了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吗?”
郁锦玥声音淡淡,眉目中亦皆是淡然。她低下头,看着呆愣的姨娘,不由得抿嘴,微微浅笑。
石岩院,郁博岩打开一坛酒,倒了满满两杯高粱酒,兴奋的闻了两闻,而后端起酒杯,张嘴便饮了大大的一口,而后满足的叹气。
“好酒,好菜,好氛围,好心情。”他高兴地整个脸上眉飞色舞,伸手将酒杯递给郁嘉文一杯,大笑道,“儿子,来,陪老子喝一口,庆祝郁锦鸾这小贱人终于死掉了。”
郁嘉文则相对显得淡定多了,他举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阴沉道,“还没见着尸体呢,我不放心。”
“那有啥不放心的,这样她都不死,我把头拧给她玩。”郁博岩不在乎的大小,又满满的喝了一大口高粱酒,兴奋的头都有点晕熏熏的了。
然而就在父子两个喝的兴奋的时候,一个有些冷清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二叔,把你的头拧下来给我玩吧。”
郁博岩刚凑近嘴边的酒杯,就那么直直的跌落在地,摔成无数个小瓣。
他瞪大眼睛,像见鬼似得看着郁锦鸾,连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你是人还是鬼。”
郁锦鸾冷笑,果然不愧是父女,一样的人渣气味就算了,居然连问的话都一样,她冲着郁博岩鬼魅一笑,声音似有似无,“二……叔,你……猜我是人还是鬼。”
她微笑,粉嫩的嘴角邪魅的上勾着,倒真有些邪恶的味道。
郁博岩早就吓得不行了,他直直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梗着脖子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你不是死了么,你本来就该死的啊,你该死的啊。”
“我该死?二叔,我就那么该死吗?为什么您不该死呢,这是为什么呢?”冷笑着,郁锦鸾走一步,郁博岩后退一步,直到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冷喊涔涔的抬着头,却不敢动。
“够了。”蓦然,她身边出现一声阴沉的冷喝。
郁锦鸾回头,却看到一个逐渐放大的拳头。她心中冷笑,掌心浮现一层淡淡的灵气,而后伸出右掌心,狠狠地迎了上去。
“嘭。”
有东西跌落门板上的声音,郁锦鸾冲着右手掌吹了一口气,而后轻佻的看着被她一掌打到门上的郁嘉文,笑的邪肆,“堂兄,怎么了?你怎么自己往门板上跑什么啊?”
郁嘉文扶着胸口,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惊恐的看着郁锦鸾。
他自问自己也学了几年工夫,不说是高手,最起码绝对可以和一个大汉对上几招。
然而就是面前那个自己素来瞧不起的弱不禁风的堂妹,居然轻轻一掌就将自己打的五脏六腑都似受到重创,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郁嘉文瞳孔不断放大,再放大。他惊恐的看着对面少女轻移莲步,来到他面前,那明明是淡笑的样子,却让他感觉到无限恐惧,“你,别,别过来。”
本来还准备再恐吓恐吓他的郁锦鸾忽然停住脚步,她耳朵微微动了动,却是听到了侍卫整体而沉重的步伐,正冲着安乐侯府走来。
郁锦鸾停住步伐双手环胸,往后退了两步,冷冷的看了一眼惊恐万分的郁博岩和郁嘉文,不屑的冷笑一声,而后转身离开。
你们的报应马上就要来了,可要好好享受喔。
这可是,鸾儿精心为你们准备的大礼呢。
哦呵呵呵呵。
再说虞非清和郁锦鸾分开后,便直直的去了顺天府。
来到顺天府,府伊惊恐万分的看着衍都的冷面皇子一动不动的站在他跟前,全身冷汗涔涔,连话都说不利索,“见,见过七皇子。”
“平身吧。”男子声音淡淡的,明明没有任何起伏的情绪,却让顺天府伊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哆嗦,更加谦卑的点头哈腰。
“七爷,敢问,七爷来顺天府,有何事情要做吗?”说完,似乎觉得有些不大妥,又忙不迭的补充,“七爷有事情吩咐,下官一定死而后已,绝对努力做到。”
虞非清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这个老狐狸,说话总是那么多水分,一句“努力做到”便给自己留了后路。
“府伊,本皇子今天也没什么大事情,就是在五里亭,被人刺杀了而已。”他垂下眼睑,声音低沉淡雅,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可就是这轻飘飘的语气,却让顺天府伊惊恐的直接跪倒在地。
皇子被刺杀了?还没有什么大事情?这还不大?那什么大?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顺天府伊慌张的从地上爬起来,低头哈腰,声音气愤,“七爷居然被人刺杀了,谁敢做这种事情,下官一定好好彻查,给七爷一个答复。”
言罢,他大气也不敢出的等着虞非清的回答,生恐他责怪自己这个府伊做的不称职,然后剥掉他的官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