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知家的悲剧绝对不是偶然,更不会是他们愚蠢,而是绝望之际的必然结局。
消息如飓风袭卷,不消片刻,密室内的女侍们都开始狂燥不安。
大家都心知肚明,大城的援军再不前来支援,封榊庄也必将步上长知家的后尘。
帐篷内,封玲与两位首女侍相对而坐,气氛十分诡异。
裴恺站在门外放风,望着女侍们蠢蠢欲动的眼神,心慌不已。
“小姐,为今之计只能如此。”
“我不同意,你们都别再提了。”封玲少见地给两位首女侍摆臭脸。
“不能再拖了!再拖一切就迟了。”凌三娘首女侍拍案而起,活脱脱要逼宫的气势。
“凌姐”。乌鸣连忙拦住凌三娘,苦口道:“再给小姐一点时间。”
“嗯!”
凌三娘夺门而出,这已经是第三次谈不妥了,显然已经没有了再商量的意义。
“还给什么时间?我就说不该由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撑权吧!”
出门前凌三娘甩出这么句话,封玲正欲站起来与之争议,却被乌鸣拦住了。
乌鸣对着封玲螓首轻摇。
“鸣姐姐,她,她……”封玲双眼通红,泪水被长长的睫毛阻在眶内。
“好啦好啦!”乌鸣拍拍她的肩道:“你凌姨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太直了,不是真心说你的。”
“娘总说,封榊庄所有的女侍都是我们的家人,我们怎么可以做那样的事?”
“如今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全部一起死,另一个是活一半。你是这里的管事,今晚好好考虑一下吧。”
“乌姐姐,乌……”
乌鸣也离开了,头也不回。帐内只剩封玲一个孤零零的,裴恺走到她身边,什么也没说,陪她站了一会。
他在帐外听着她们从早上到中午再到晚上整整吵了三回,计划的内容他早已知晓。
“你也认为我很幼稚吗?也认为我根本就……”
“我认为你是对的。”裴恺没让她把话说完,因为听着那些贬低她的词,他很不爽。
“切……”封玲笑了,眼泪也止不住了。
这即哭又笑的场景裴恺很不懂得应对,只能在大脑中疾速翻寻,终于找出了一句相对合适,却又尴尬的台词。
“我,胸膛借你。”
“出去吧!谁要你胸膛了!”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计划没有泄漏,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今夜之后,至少有大半人要牺牲。
封玲一直在帐内,没露面,也没下任何指令。
裴恺席坐在地上,他心中暗自嘲讽道:“在原本的世界就是个吊丝,到了这世界依然成不了英雄。说什么喜欢啊!爱啊!自己喜欢的人正遭遇大难,自己却无能为力,又有什么资格说喜欢?”
他很想为封玲做点什么,哪怕去死,可偏偏即便赴死也帮不上她分毫。
这刻他才体会到什么是对力量的渴望。什么死局,说白了其实就是因为能力不足罢了。
或许在场所有人都认为兽潮是靠人力无法抵御的,但拥有着科学力量认知的裴恺却是知道,人类科技的力量究竟有多恐怖。
悔恨当初学识少并无用功,但他认定了,这绝对不是个死局。
这一夜,密室中的气氛异常诡异。
女侍们三三两两坐在地上,有些在相互安慰,有些在哼歌解忧,也有些乐天的在呼呼大睡。
凌三娘靠在大门附近,手里玩弄着她的双刺,眼神很坚定。
在凌三娘旁边的女侍们则全都在磨刀擦抢,与其余女侍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乌鸣与她手下的一队女侍们警戒在帐篷之外。
夜,无尽漫长也转瞬即逝。
终于,凌三娘停下了手中的双刺,她手下的女侍们也随即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动了,往帐篷另一方向走去。
“凌姨。”封玲走出帐篷对着凌三娘喊道。
凌三娘停下脚步,其身后的女侍们也停下脚步。
她没回头,女侍们也没回头。很坚定,同时也很壮烈的态度。
“凌姨,再等一天,好吗?”封玲朝着凌三娘走去,其余女侍们纷纷站起来。
“小姐,保重!”凌三娘豫然动身,走向大门。
“拦住她!”
封玲一声喝令,银光一闪,凌三娘条件反射地举刺挡格。
叮的一声,武器间的撞击声拖着长长的震动音。
凌三娘倒着踉跄数步,乌鸣手持软剑挡在大门前。
“乌鸣!”凌三娘咬牙切齿低吼道。
“凌姐,黄泉之路,妹妹陪你走!但没死之前,你我都是封榊庄的人,庄主不在,小姐的指令最优。”
“既是封榊庄的人,那就与我一道出去夺粮,胆小龟缩着干嘛?”
“凌姐,就算要夺粮,也不应由你发号。”
看乌鸣的架势,只要封玲不开口,即便拼个两伤也不会让步的了。
凌三娘望向封玲。
嘭~
就在这时,远处天际传来微微“巨响”,众人皆为之一震,兴奋地对望着。
“是天雷,庄主联系我们了。”女侍们欢呼雀跃,这么多天的苦等,终于有结果了。
两个探子来到门外,她们已是仅存的两位探子。大灾难之下,其她人都躲入密室,探子们却必须在外面行动。
“报!”
“是我。庄主发的是几级天雷?”乌鸣隔着大门问道。
“是,是焰天雷。”
“焰……”
乌鸣愣住了。
女侍们期待的表情也在听到焰天雷之后凝固了。
乌鸣曾告诉过裴恺关于封榊庄的几样天雷的含义。一二三级天雷表示着各自数字含义;风天雷表示功成辙退;土天雷表示失败辙退;水天雷表示随机而行;焰天雷则表示不惜一切冲杀。
不惜一切冲杀,指的应该是不惜一切代价,护送封玲出去。这说明了大城的援军不会来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来。
封玲脚一软,瘫坐在地上。坚持了多日的坚强伪装被那焰天雷瞬间击垮了。
凌三娘上前扶起封玲往大椅走去。乌鸣则来到裴恺的身边坐下。
“是焰天雷,都听见了吗?都去歇息吧,天亮可以吃顿饱饭了。”凌三娘对着众女侍豪言道。
许多女侍就地大哭,也有一些低沉着头,更有一些哈哈大笑,扬言要大吃特吃。
“一会我让探子把迷香包给你们。虽说成功的机率不到万分之一,可若真的成了,我希望你能陪着她。在她自责之际,告诉她,我们很骄傲能为她一拼。”
乌鸣的声音原来这么好听,裴恺惊叹,平时说话那声音是装出来的吗?
“不是说这次规模很大吗?冲出去只会白白送死吧?”
“留下也会死,不过是早一天和晚一天的事。”
“我有一个计划,想了一夜了,一直不敢说出来。”
“想推倒小姐吗?我会帮你支开其她人。”乌鸣戏谑道。
“不是那个!”裴恺没好气地低吼了一句。
“说吧!趁我还能听。”
“你说陂洋镇上最大的产业是什么?”
“酒呀,金国中最有名的三大名酒圣地之一就是陂洋镇。”
“那那些猴子,烧得死吗?”
“你想干嘛?”乌鸣死死盯着他,似乎已猜出他的想法。“陂洋镇是我们所有人的故乡,我们的祖祖辈辈都在这生活着。你若敢胡来,我现在就先结果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