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向来干燥,这种干燥在这个小镇表示的淋漓尽致。
只要风稍微大了一些,空气中就充斥满细密的灰尘,风来时带来干燥,离去时又带去这片土地仅存的湿润,天空万里无云,烈日灼心。
安虞平日精细惯了,此时又不方便使法术,便觉得难熬极了,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眉心的褶皱一刻都没有松开过。
小二回头见安虞忍耐的样子,瞬间了然,一边讨好的笑着将安虞往厨房迎,一边殷勤的解释:“最近的天气就是这样,少雨又干燥的,一出门就吸满嘴沙子,根本就不是人能受到,客官平日若没有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出门为好。”
安虞若有若无的“嗯”了声。心想若不是要查案,她连浮光宫都不想出,更遑论这种鬼地方。
厨房是一个单独的院子,离客栈不算远。安虞估摸了大概的距离,心里面就有了结论,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朝里面走。
小二领着安虞到门口,并没有继续往里走,扯着嗓子叫:“李大胖,有客人来了——”
小二的声音有些尖,安虞听得眼皮子都跳了两下,这时里面又传来了那粗犷的男声,慌慌张张的。
“怎么会——等等等等,我马上就出来。”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门口就冲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身形臃肿,身上套着一间油腻腻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都已经结成了条状。
安虞觉得不忍直视,默默移开了目光。
小二问:“你在里面干啥咧?怎么这么慢。”
“没干啥,我不小心在里面睡着了。”李大胖讪讪道。
嗯,从刚才上菜到现在都没有半刻钟,能睡的这么死?这个理由也未免太不走心了。安虞在心里吐槽道。
李大胖又瞅了瞅安虞,自以为很小声的问:“怎么会有客官来厨房?”
安虞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目光轻飘飘的从四周擦过。权当没有听见。
小二心直口快的接上:“这位客官的夫君有忌口,刚才你做的菜不合他们的胃口,便亲自来厨房看着,你可得招待好她。”
李大胖闻言,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憨厚的朝安虞笑笑,连连点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小二又笑眯眯的交代了李大胖几句,其中一半都是在奉承安虞,李大胖更是一脸认真的听着,从头到尾除了“好的”就没有说出其它的字眼。
安虞一脸麻木的听了一会,在小二又想继续讲时,她终于忍无可忍的打断了他。
“我先进去吧,你们继续聊。”
在安虞的世界里,能让她询问意见的人寥寥无几,而面前的两个人显然不在这个列表之中。
因此在话音落下后,她不顾小二戛然而止的声音和李大胖立即转移到她身上的目光,不等两个人的回答,干脆的抬步进入厨房。
一进入厨房,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这种臭味不似老妪身上的那股腐朽味道,而像是肉类坏了造成的恶臭味,再加上屋子并不通风,这种臭味就充盈满一室,避无可避。
也幸好安虞在变衣之前就将扇子一并变出放在了袖子中,在闻到味道时她立刻皱眉着从袖中取出扇子遮住半张脸,试图抵抗那股臭味,但饶是如此,仍然有臭味漏网,丝丝缕缕从缝隙中钻入。
紧跟着进来的李大胖见安虞神色难看,讪讪的解释:“最近天气热,饭菜留在厨房容易坏,我们也没有办法,嘿嘿嘿……”
安虞却瞬间想到了刚才桌上的那些菜,她扭头怀疑的打量李大胖。李大胖不明所以,犹犹豫豫的问:“客官怎的这样看我?”
安虞没有回答,她勉强耐着性子观看了厨房的布局,在没有见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她神情又僵硬了几分,板着一张脸转身出了厨房。
外面刮着风,空气中仍然有灰尘漫天飞舞。但此情此景对比刚才在厨房的遭遇,安虞觉得自己刚才的嫌弃着实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李大胖也急忙跟着安虞出了厨房,大抵是怕得罪安虞,他神情小心翼翼,也不敢乱说话。
小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此时院子中就只有李大胖和安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