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每个故事当中的主角都会有一个得力的帮手一样,科勒的也命运般地在精灵族遇到了第一个跟他外貌年龄相仿的男孩子,但根据精灵族的长生体质来算的话,对方可能活得比他久多了。
“你的运气很奇怪,快没有了。”小男孩盯着科勒,非常认真地说道。
“你能看到我的运气?”科勒并没有因为小男孩的话语就显得惊慌失措,能够以健康的躯体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还能够拥有生存下去的希望,这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他只是有些疑惑不解罢了。
小男孩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显得很是乏力:“我是个先知,我的导师本来是教授我预言系能力的,可惜我没有那个天赋,可是后来,当我发现我能够看到别人的运气,并且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的时候,他们的问话都跟你一样。”
科勒好奇问道:“他们都不相信你?”
小男孩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我能够感觉得到,其实他们心里明白我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自己不愿意相信而不承认这件事情。”
“可是我相信你说的。”科勒说的话不是为了安慰对方,而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好运气快用光了。
小男孩也只是点了点头,两人的选择都是相信对方,然后就陷入了一阵沉默的氛围当中,小男孩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科勒环顾了一圈周围,伊幕居住的地方本身就在精灵驻地的边缘地带,周围除了巡防的守卫也没有其他精灵族居民,既然如此,小男孩出现在这个地方,应该不是一件凑巧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小男孩突然盯着科勒问道。
科勒微笑道:“我在想运气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你又在想什么?”
小男孩闻言又沉默了起来,这一次他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可能是在内心编织好了自己的语言,这才出声道:“运气可能在你们的心中是一个玄之又玄的概念,但是在我的眼里,它是可以描绘的东西。”
小男孩顿了一下,伸出白嫩的小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继续说道:“我能看到每个人的运气,只要我想,比如说你的运气,就比我见过的很多人都庞大,它看起来就像是个水池,运气是用一点,就会少一点的,水池越大的人,恢复的就越快。”
“我的呢?”
“我说过,你的运气很奇怪,水池很大,只剩下了一点池底,看起来不会干涸,但也没有恢复的意思。”
科勒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然后撇撇嘴自语道:“看起来是卡刷爆了啊......”
小男孩愣了愣,傻傻地问道:“你知道?”
“我不知道。”
————————————
两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坐在树屋下面,看着不远处悠闲的精灵居民,如果不是那对奇妙的耳朵,没人能看出来科勒跟精灵族的小孩子有何不同,穿着同样是有些黯淡的青色短袍,以及显得很是宽松的灰白色长裤,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个裁缝手里。
“阿德,你在精灵族里面没什么朋友吗?”科勒摩挲着身上的衣物,穿久了才发现,这身衣物不但顺滑,还很耐磨,跟之前观念里的精灵都穿皮铠、羽毛、兽皮完全不同,很懂得享受,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
“不能说没有,作为先知,只有在看见灾难和机遇时需要告诉给族里的长老议会,其他时候,我都是跟着导师默默学习的,更何况我本来就没有像导师一样的预言天赋,就更需要潜心学习了。”
两个人此刻坐的位置,就是精灵族安排给科勒的临时居所,阿德在解答完科勒的疑问后,看起来依旧没有想好如何表达自己的来意,索性就先跟着科勒过来了,这一来二去,反而像是阿德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束手束脚。
“阿德,你看我们两个都这么熟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科勒做为一个有着成熟思想,并且在信息大爆炸时代混迹过的人,套一个五六岁小男孩的话语,还不是轻轻松松,即便对方可能已经存在一两百年了。
阿德闻言瞥了眼科勒,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低头撩起来自己的袍子,然后从腰间拿出来了一本书,随手一翻就把书递给了科勒道:“我们都管它叫叶蚕,平时吃的都是七彩树的叶子,所以才会吐出来跟七彩树一样颜色的蚕丝,精灵族平时生活穿的衣服都是这种蚕丝制成的。”
科勒惊奇地看了眼阿德,顺手接过那本书,看起来是个图画百科全书,阿德翻开的那一页上,就画着一个小小的蚕,下面还有着清秀的文字记录着叶蚕的习性,如果不是获得了艾夫所给予的自然印记,科勒是断没有可能看懂精灵族文字的。
“你还会读心术啊。”
“这不是读心术,我只是从你的表情和行为推断出来的。”
阿德内心的纠结一刻都没有解开,他独自一个人跑来找到科勒,完全是因为他的导师看到了一小部分未来,那是关于阿德的未来,似乎也有精灵族的未来,这未来的关键,就是他旁边无意间闯入精灵驻地的科勒,也是时隔三百年来,此地精灵族们和平对待的第二个人类。
看着饶有兴趣翻阅自己书籍的科勒,阿德依旧在犹豫,对方似乎已经被上面那些常见的自然生物引起了极大的兴趣,这样一个人类,真的会是自己突破预言天赋桎梏的钥匙吗?
“那个......科勒,你会预言术吗?”阿德还是把疑问说了出来。
“不会。”科勒的回答迅速且干脆,没有一点迟疑。
“好吧......那本书送给你了。”
果然如此,导师也曾经说过,预言不是万能的,也不是绝对的,世间有那么多会思考,会选择的种族,每一个人的选择都有可能影响到未来的走向,预言不过是寻找这千万条线当中,实现可能相对大的那一根。
既然得到了对应的回答,阿德就准备起身回去告诉导师,他刚一起身,就听到科勒打趣的声音传来:“怎么,我实在是不像那把能帮助你成长的钥匙吗?”
阿德猛地偏头看过去,就看到科勒冲他挤了挤眼睛,把自己递给他的书合了起来,笑着说道:“又不是只有你会推断,你的心事写在脸上比我还明显,你在这里坐的越久,脸就皱的越厉害,你看你,现在已经找不到眼睛了。”
“可是你说你不会预言啊......”阿德喏喏说道。
“让我再猜猜看,嗯......应该是你的导师告诉你,他看到了你学会了预言,但这需要我的帮助,于是一直为预言纠结的你,就立刻跑来找我了,然后发现我其实是个什么都不会的人类,所以很失望,对不对?”
“......不对。”
其实很对,阿德虽然没怎么跟别人真正聊过天,但这么直白地告诉别人,“你什么都不会,你对我没帮助,你让我很失望”,在他心里,这样是不对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学会预言术。”科勒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你的导师应该也没有看到全部的画面,不然他不可能藏着掖着不告诉你。”
阿德低声应了一声,然后才说道:“导师说预言本来就是这样的,飘忽不定,所以才需要通过不断的学习,然后用自己掌握的信息去画出来它的全貌。”
“所以,你也不用失望,万一哪天我走了大运,学会了预言术,我就可以回来教给你,就当是你送我书的报酬了。”科勒笑着挥了挥手里的那本书。
“那本图册书只是我学习的时候记录下来的,我全都记在心里了,回去就可以再画一本出来,而且,你运气就剩那么一点了,怎么可能学会预言术......”阿德说话的声音到了后半句,几乎就消失不见,但科勒还是听清了他的吐槽。
“也是,不然这样吧,你试试看,能不能看到我的未来。”科勒这才记起这茬,讪讪地挠了挠头。
“我不会预言术......”阿德显得很是抗拒,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失望,毫无例外。
“有什么关系,就跟你能通过表情和行为判断别人思想一样,多试试,总没什么坏处,说不定预言术就跟心理学差不多呢。”科勒对于预言显得很是热衷,还特意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昂起头,一副袒露心扉的架势。
阿德看着面前怪模怪样的科勒,知道对方是为了让他不紧张才这么做的,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道:“不需要这么麻烦,你想预言点什么?预言需要一个开始的理由,不管结果如何。”
既然阿德也不再紧张,自己就不需要摆pose了,如果不是外貌年龄摆在那里,还真是挺幼稚的,科勒思索了一下说道:“嗯......就看看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精灵驻地好了,来吧。”
阿德摘下了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项链,上面坠着一本银色的书籍状饰物,用双手把饰物紧握在合拢的空间中,闭上眼睛重复着自己早已经尝试过千百次的方法,然后缓缓睁眼盯着那个小巧的饰物,跟同样得到的千百次结果一样,还是毫无动静地躺在自己的手心。
阿德捧着项链向满脸好奇的科勒那边递了递,他早就习惯了接受失望,然后解释道:“预言都需要一个媒介,必须是自己发自内心喜爱的一件事物,如果预言成功了,就会把结果映照出来。”
怎么可能会习惯,不管怎么样,都是会不甘心的......
“是不是我要预言的事情太严重了,再等等看,万一有点延迟呢?”此时此刻,科勒能做的,也只有言语安慰罢了。
“你刚才就说了一个奇怪的词,心理学是什么,延迟又......我看到了!”阿德的面庞陡然僵硬,有惊讶,也有惊吓。
科勒眼睁睁看着阿德的项链突然爆发出一阵光芒,其实就跟手机屏亮起差不多,然后又缓缓归于平静。
“我看到了......一棵树?好像是生命之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