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只要闭上眼,往事的一幕幕就会出现的眼前,想忘也忘不了。
南明月睁开眸,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然而又能怪的了谁?怪只怪,当初的自己太过弱小,怪只怪当初的自己信错了人。
可是那又如何?只要她还活着这些账她通通都会讨回来!
南明月握紧手中的明珠,慢慢缓下心间翻涌的情绪。
不急,慢慢来…
南明月闭上眼,哪怕此时情绪再如何的翻涌,这颗心也不能有一分一毫的波动,可能也不能称之为心了,而只是一个依靠着蛊虫才能赖以存活的物件罢了。
何其讽刺。
“影二。”
“主子。”一身黑衣的影二出现在殿内,跪地出声。
“将倾城带过来。”南明月闭眼道。
“是。”影二应答一声消失在殿内。
过了约莫两炷香的时间,殿外传来女子轻柔魅惑的嗓音。
“主子,倾城求见。”
“进来。”南明月睁眼,手中的明珠在指尖滚动,那双碧眸望着越走越近的女子,就连她也忍不住有瞬间被迷了心神。
倾城,倾城,当真倾国倾城。
“坐吧,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他们待你可好。”南明月勾唇笑道。
“他们待倾城很好,谢主子关心。”听言坐下的倾城微微一笑,柔声道。
“嗯,那便好。”南明月点头:“倾城你跟了我多久了。”
倾城闻言一笑,眸色温柔:“五年有余。”
“都五年多了啊。”南明月叹息,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碧眸望着窗外的月空眸色深邃,缓缓说道:“当初你父亲求到我父亲的名下,让我救你,我感念你父亲与我父亲是故交,又与我母亲是闺中好友,遂将你救下,我教你习武教你惑人心术,只是不想你将来有一日重蹈覆辙。”
“我知主子待我恩重,若有所需倾城万死不辞。”倾城站起身走到南明月身后,出声道,话语虽然轻柔但是坚定。
倾城的眸光落在南明月的背影上,格外的温柔。
那时所有人都将她背弃,是她将她带出了火坑,赐她新生,虽然名义是主仆,如倾城而言,她待她却似姐妹。
“我不需要你万死不辞,我只问你一句,你可甘心?”南明月回身碧眸对上她的双眸,眸中似闪着妖异的光芒。
倾城闻言愣住了神,一向温柔的目光瞬间充满恨意,就连那张倾城绝色的容颜也变得有些扭曲。
她注视着眼前的碧眸仿若重新回道了那个时候,受尽折磨受尽辱骂。
天下人,人人都骂她妖妇毒妇,人人都恨不得她死。
而她深爱的男人,将她当做一枚棋子,欺骗背叛,到最后竟赐了她三尺白绫。
满门抄斩。
如何不怨,如何不恨,如何甘心。
倾城想着,泪水自美眸中划落迷糊了双眸:“主子,你让倾城如何甘心啊?”
一句话说的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南明月见状抿唇,抬手按着倾城的头压在自己颈间,那双碧眸又似往常般幽暗深邃,她低声安慰:“都过去了。”
所以别怕。
“主子,倾城真的不甘心!倾城怎么能甘心?我那般爱他,可是他却亲手送我入了黄泉,将我一族满门抄斩,倾城怎么能甘心,倾城好恨啦…”她哭泣着嗓音道,纤手紧紧握着南明月的衣袖,就好似漂泊的人握主了浮萍。
南明月低头望着怀中的发顶,左手扶了扶她的发丝:“我送你回去,我要你五年之内真正的成为一个天下人,人人叫骂的祸国妖姬,你是否做得到?”
西楚皇少年登基,生性多疑,暴虐成性,却不失为一个好君王。
然而少年的玩伴,后来的宠妃,就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吗?
她不信,她要赌一把。
怀里的倾城闻言抬起头,那双美眸还含着珍珠,她注视着那双碧眸坚定道:“倾城能。”
一定能。
“好,过些时日我会向皇爷爷禀告,封你为昭阳郡主同西楚皇联姻,回去好好同你现在的父母兄长好好道别,其他的你不必担心,我会安排好。”南明月轻笑,眼中宠溺。
眼前的女子是她一点点教导和看着她长大的,她待她就宛如自己的妹妹。
“倾城明白。”倾城拿出丝巾将眼泪擦拭,从南明月怀中站直身形,美眸不经意扫过她湿了的肩头,脸颊微红。
“只是你此去,我恐怕就不能在护着你了,只有靠你自己,皇宫之中你待过一回,自古君王薄情,深宫嗜人,唯有无心无情才能走的长远。”南明月低声嘱咐。
“倾城知道,明月放心。”倾城点头。
“好,去吧。”南明月拍了拍她的头,笑道。
“嗯,那倾城就先走了。”倾城俯了俯身,转身离去。
明月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达成所愿。
报你恩情。
南明月望着她的背影微微出了神。
她和她何其相似。
西楚,洛尚书府
“倾城你回来了,公主这么晚了宣你进宫所为何事?”
从洛倾城进宫就一直等在尚书府门前的大公子,见着下马车的洛倾城立马迎了上去。
“大哥。”洛倾城温柔唤道。
“大哥不用担心,倾城没事。”洛倾城双眸温柔,这是她现在的家人,待她极好。
“没事就好,这么晚了公主突然宣你进宫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洛云轩松了口气。
要知道公主从未这么晚宣倾城进宫过怎么能不担心。
洛倾城笑着摇了摇头,以示安抚,随后问道:“父亲母亲可是歇下了?”
“还没,父亲母亲从你进了宫就一直很是担忧,一直在堂前等着。”洛云轩回道。
“也好,倾城正好有事要同父亲母亲说。”洛倾城笑着点点头。
两人说话的间隙就到了大堂,倾城望着眼前焦急的两人忍不住红了双眼,走到两人跟前,猛然跪到了地上,哽咽唤道:“父亲,母亲。”
洛母与洛父见状大惊,洛母连忙上前,望着跪在地上的洛倾城,焦急出声:“倾城,倾城啊,你这是做什么啊?快起来。”
洛母伸手想将洛倾城扶起来却被洛倾城躲开。
“母亲。”洛倾城摇了摇头,泪湿了双眸。
“可是出了什么事?你同父亲说,哪怕赔了整个尚书府为父也定不会让你有事。”洛父严肃了双眸,沉声道。
“倾城,到底出了何事?你倒是说啊,还有大哥也在,你别怕,大不了我去求求太子殿下。”洛云轩也急忙出声,眼中满是担忧。
“父亲,母亲,大哥。”洛倾城望了三人一眼低声唤道,随后出声:“你们不用担心,倾城没事,只是倾城恐怕日后不能承欢膝下了,也不能见着未来的大嫂了,所以倾城难受。”
“到底发生了何事?”洛父道,眼中充满了担忧。
洛倾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思绪,红唇吐出话语:“过些日子倾城就会前往西楚和亲,日后再相见恐怕就是经年。”
三人闻言大惊。
“怎么会?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要前往西楚和亲了?”洛云轩惊诧,神色焦急:“大哥这就进宫,去找公主殿下。”
“大哥。”洛倾城一把拉住洛云轩的衣摆,摇了摇头:“大哥别去。”
“父亲,母亲,虽然倾城不是亲生但你们待倾城胜似亲生,这三年来,你们待我犹如亲女,处处呵护疼爱,倾城无以为报,过些时日倾城便要前往西楚,你们的大恩大德倾城只有来日再报,请原谅倾城的不孝之罪。”倾城说完伏跪在地,闭上的眸中满是不舍与哀痛。
“倾城啊,我的儿啊。”洛母闻言泣不成声,连忙把洛倾城拉起来拥在怀里,转头对着旁边的洛父道:“老爷老爷,你快进宫去同陛下说说,我得倾城这么好,怎么能去西楚和亲,西楚皇暴虐成性,我得倾城过去了,还能好吗。”
洛母越想越是伤心,泪水流的更凶了。
“好,老夫这就进宫。”洛父闻言点头,就要离去。
“父亲。”洛倾城连忙唤道,阻挡了洛父离去的步伐。
“父亲,母亲,坐下吧,听倾城说。”洛倾城将洛母扶到椅子上做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父亲,母亲,大哥,倾城一直都没有同你们说过倾城的过往,你们也从不问我,今日倾城想说与你们听听。”
“好好好,我们听倾城说,倾城坐下说。”洛母将泪水擦去,笑着拍了拍洛倾城的手。
就算不是亲生的又怎么样,他们同倾城朝夕相处了三年,她早就将倾城视为亲女。
是与不是又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