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誉歧故作诧异,回头望着纪渊,“嗯?”
纪渊见江誉歧突然转脸面向自己,他莫名心慌,缓慢地摇了摇头,“其他受邀者皆已进入,殿下要快一些了。”
秦骄扯开江誉珩便朝里跑,秦观月下意识回望一眼江誉歧后,也跟着向里走去。
等着最后一名南国人进了城门后,江誉歧又问纪渊,“姐夫,这些南国使臣不早不晚偏等到我北国端阳佳节前来,你可知所为何事?”
明懿静坐着,虽一副对形势漠不关心的模样,但却一只侧耳听着。
南国使臣的目的有智者皆能知晓,他们刻意传播南国君主驾崩之事,无非是想将南国与北国联姻之事推上浪尖。
南国使臣此次前来,八成就是怕北国趁此毁约,甚至还想着要提前婚期。
倘若北国当真毁约,北国便成了背信弃义之国度,秦观月也就白“死”了。
明懿在媵女的搀扶之下,缓缓走了过去,她注意到了江誉歧发端未戴冠帽,但没有提起,“歧弟。”
江誉歧见明懿走近,顿时收了方才的猜疑,拱手作揖,“真是难得啊,难得长姐能出现在热闹的场合。”
明懿仔细打量着面前两人的神色,转眼又笑,“侧妃与五殿下已进去多时了,咱也进去吧。”
明懿话音未落,纪渊立马沉稳地接上,“请公主与殿下先行进入,我还需看守片刻。”
“驸马有心了。”明懿点了点头,握着江誉歧的手朝里走去,“随我走吧。”
许灼下意识盯了一眼纪渊,又回望一番城门外的环境,这才匆匆进了城门。
江誉歧不明白纪渊与明懿夫妻之间的感情,旁人看来或许是相敬如宾,但在他看来,纪渊脸上无丝毫的关怀之意,明懿脸上更是多了份失落感。
欢声笑语皆是虚假的。
等离城门远些时,江誉歧才缓了脚步,“长姐是有心事吗?笑容都有些牵强。”
“没什么事,或许是近几日无好眠,憔悴了些。”
江誉歧缓缓推开明懿的手,自己反倒扶着她,“你与姐夫成婚有些时日了,何不育子?”
明懿微微抬头望着前方的路,有些无奈地晃了晃头,“这种事岂能强求的,驸马公务繁忙,时常半夜归府,我能不去扰他烦心已是尽了为妻之责。”
江誉歧望着明懿的垂眉,能大致想到纪渊是如何冷落她的,纪渊本就孤陋寡闻,若是与不喜之人相处,那是有多绝情。
他转念又想,纪渊如此行为,定是让明懿少了了解他的机会,倘若他真有什么密谋,明懿也猜测不出,此人当真是深不可测。
“宫中巡逻是轮班制,姐夫不可能每班都是领队的。”江誉歧顿了顿,猛然发现长姐在家竟占下风,“姐夫与三哥平日里走得近,长姐理应多询问三哥关于姐夫的事。”
明懿突然叹气作笑,“上次见你与观月时,真是我卯足了劲儿去问他的事,但去了之后我便心软。”
此时江誉歧突然想起秦观月与端王暗自传递纸条,端王有了深爱的殷如缎,不太可能与其有不得了人的关系,纪渊不接受现实,亏待明懿,这反倒是奇怪之处。
他又问,“姐夫少年时可有心仪之人?”
明懿会想着,自己曾翻看纪渊衣物时受到的怒吼,顿时冒了冷汗,“算是有吧,他总爱佩戴一个香囊,缝补多次也不舍得丢弃,十有八九是他那位姑娘曾经给的。”
江誉歧听明懿的一字一句,神色逐渐凝固,“是谁?”
明懿见江誉歧认真的模样,反而觉得惊奇,“小子,你怎么突然问这些。”
江誉歧瞬间抿嘴偷乐,还对明懿挑了挑眉,“这是我关心长姐呢,快给我说说。”
“香囊上绣着一幅夜景,浩瀚星空,明月高升,泉涌如豺,却只局限于月光之中。”
“嗯……”
江誉歧低头寻思着,心里乱得慌,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郑婕妤的住所。
明懿缓缓伸手拍了拍江誉歧的肩,仍对他浅笑着,“我向母妃请安再走,你先前去吧。”
江誉歧抬头看了看梁上的牌匾,对明懿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许灼见明懿入了殿去之后,才上前叫住江誉歧,“殿下,据我所知,纪渊少年有为,曾在秦卫所供的校场做过带兵教头,莫非他与秦卫仍有交集?”
江誉歧长舒一口气,却没能平复发闷的心,“我疑心的不是此事。”
“那是,何事?”
江誉歧侧脸盯着头脑简单的许灼看,“没什么,我们和五弟他们走散了,要赶紧跟上去才是。”
“诺……”
江誉歧加快了步伐,许灼紧随其后,一直走到礼明殿。
见殿外空无一人,江誉歧有些慌起来,他连忙上了台阶,透过屏风见里面坐满了人,他刚要让门外的羽林郎进去通传,却听到皇帝与使臣的声音。
“北国之强盛众人共睹,还请陛下慎重考虑联姻之事。”
“朕不曾有毁约之意,不知使臣是从何听来的虚假消息,友国皇帝突崩是哀,身为臣子理应守丧,使臣怎贸然前来?这会伤了和气。”
“…………”
江誉歧虽不知前些时候他们谈了什么,但就凭这几句看来,南国使臣不为别的,这明摆着是来催婚的。
此时温简妆也正巧走上殿来,见江誉歧站在门外,她只知机会到了,便迎头上去,撞了他的胳膊。
“对不住!”江誉歧一惊,立马下意识伸手去扶温简妆,见到她的脸庞时,又一下愣住,“公主……没伤着吧?”
温简妆见江誉歧这般关心,立马朝前倾了身子,倒在他怀中,“似乎是脚踝伤着了……”
江誉歧猝不及防,又不能放手让温简妆倒在地上,只得尴尬地扶着她。
一旁路过的羽林郎、宫娥、小黄门全看到了准太子妃与静王拉拉扯扯,都低头不语地走开了。
许灼看在眼里,猜出了温氏的图谋,他刻意又唤来一旁的羽林郎,“劳烦通传,说是静王殿下求见。”
侍卫直盯着许灼,不敢侧目,“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