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誉歧见此事已与他无关，这才扶着傅行谦一起站起退到一旁。
他继续握起秦观月的手，只是她一直盯着殿中央看，不知在想什么。
温简妆徐徐而来，走至殿中央停下，直接跪倒在地，“还请父皇明察，儿臣毫不知情刺客之事。”
纪渊听后，抬眉偷望端王一眼，端王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但他却用眼神不断示意着。
纪渊抬起了头，“父皇，有传闻东宫私藏南国之人，太子妃是端王亲自护送回炤安的，自然不知情这些，反倒是太子嫌疑极大。”
秦观月虽意识仍有些迷糊，但她清楚场上形势，纪渊是铁了心要将此事诬陷给太子，而太子也是有理说不清，这倒是便宜了其他人。
江誉慎瞬间急躁起来，立马反驳，“就算我东宫有这嫌疑，敢问身在宫外的端王又是如何知晓的？”
纪渊见着江誉慎开始稳不住脚，如今更加有机会步步紧逼，“臣日日在宫中领队巡逻，端王有疑东宫，臣便暗自注意东宫。今日特地告假，潜入皇宫，等待揪出刺客。”
江誉慎一下指着纪渊，慌得有些跪不住，“一派胡言！单凭许灼得的玉佩，无人证，不得代表出自东宫，请父皇明察！”
纪渊微微低头表示礼让，但丝毫没有退怯的意思，“你为何宴会不至？东宫的人说你早早便出门，又为何凌乱不堪？”
秦观月见皇帝听愣了神，八成是心中没了底，他或许已经开始怀疑太子，或许是仍在考虑肃王是如何这般凑巧地去东宫的。
江誉慎观察到皇帝的神色有些变了样，“儿臣的确与二弟交过手，那是儿臣发现他手中攥着玉佩，儿臣以为他与刺客有关，刚想制止却与他交手，儿臣武艺不及二弟，不仅这般狼狈还放他逃走。”
江誉歧静立一旁，仔细分析着太子与纪渊的辩词，眼神晃荡之际，他盯到了纪渊的脖子上，“驸马脖颈可是肃王所击？”
众人再次齐刷刷地朝纪渊望去，纪渊不仅丝毫不慌乱，而且还主动地扯开衣领，将脖颈的伤完全暴露出来。
“天色昏暗，我也同许灼一般，被肃王当作刺客，在一道长廊中与肃王过了几招，实在别无他法只好先逃，却不料才跑几步便被人击昏。”
原本平静的许灼听到这里，顿时瞪大了眼，“驸马如此分析，分明是想将嫌疑推到卑职身上，肃王是在偏殿的后院被杀害，如何在长廊与驸马过招？”
纪渊呵笑了声，“或许你我时间有差，肃王回去后才遇见你，再或是……你撒谎。”
“陛下明察，卑职从东宫便一直跟踪肃王到偏殿后院，期间并未见到任何人，不可能在驸马之后。”
许灼言语未尽，殿外又有一声响，是个羽林郎站在门边，“禀陛下，长廊发现一具女尸，是个宫娥。”
“长廊？”皇帝寻思许久，“去寻今夜巡察长廊那片地方的羽林郎来！”
皇帝令声刚下，那羽林郎刚离开，秦观月便失神朝前倾，江誉歧立马接住她无力的身子，一起坐倒在地上。
“观月？……观月！”
一旁的人都凑了过去，可除了殷如缎，没人帮。
殷如缎紧搀着秦观月的胳膊，见着她发青的脸颊，十分担心，而江誉淮却偷偷伸手想将她扯回来。
皇帝微眯了眼，指着昏迷不醒的秦观月，“秦氏怎么了？”
江誉歧用自己温热的手护着秦观月冰凉的脸，搂着她站起来，“回父皇，太医已确诊侧妃有孕，兴许是方才受了惊，情绪不稳这才昏倒。”
皇帝微微皱眉，点了点头，“此事与你们无关，你先带秦氏回府吧，有何事朕再遣人通报。”
许灼听后，立马起身站起，瞥一眼纪渊与太子后，走回到江誉歧身边。
江誉歧不假思索地将秦观月拦腰抱起，朝皇帝微微一拜后，便立马退到殿外，“传太医！戟云纶！”
许灼走到江誉歧身后，贴着他的耳根后低声细语着，“殿下，侧妃醒着呢。”
江誉歧顺了许灼的话低头朝自己怀中一看，秦观月果真是微微挣着眼，只是情绪失控地落着泪。
他刻意抬高了音调，“回静王府！”
许灼顺势答了声，便唤一旁的羽林郎去寻马车。
江誉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再去看秦观月，只是抱着怀中人的手不觉地紧了紧。
一直等到马车被牵来，他立即将秦观月抱上了车，许灼也迅速谢过那羽林郎，接了缰绳便坐到车上，驾马而去。
江誉歧将秦观月小心地放到了座位上，但她离了江誉歧的怀抱后便立即放声痛哭起来。
江誉歧挪开的手下意识地又挪了回来，却不知该放何处，“怎，怎么了……”
“杀害肃王的是……”她就在嘴边的话，还是没敢说出口，“你别与他们斗，皇权路难行。”
他凝视着她的泪眸，斩钉截铁地缓缓开口，“别怕，无论如何我会护着你。”
马车颠簸中，她没了不安，没了迷茫，更没了痛哭声，眼前只有这个遥不可及的静王。
江誉歧见她突然没了声，越发心急，伸手捋平她鬓角的碎发，顺势又抹了抹她脸颊的泪，“哪儿不舒服？”
她望着江誉歧的眉梢，望着他深邃有神的眸，她不禁长叹了口气，泪又开始涌着，“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便告诉我，要上进，要学会争取，要在需要时助他一臂之力。我也曾有过幻想，但那些都不属于我，后来我成了太子妃，日复一日的失落，我只知道我离梦境越行越远，见不得阳光。”
“别说了，等病好后再讲给我听吧。”
秦观月缓缓扶袖拭去泪，皱着眉想要止住，却始终无法控制自己，“奇怪的是，有个人偏偏闯入了我已有定数的人生，甚至改变我的命数……你说他为何要这般对我？”
江誉歧听后愣了神，他也不知自己想要什么，顾虑着什么，令自己难开口的是什么。
他还是抿嘴笑了笑，将她轻揽入怀，“你要在王府好好的，我护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