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月费劲地挣着微肿风眼,她不知该如何抉择,纪渊是个稳重的人,他也与肃王无纠葛,但肃王平日里也没做出违背他品性的事,不像是会与刺客勾结的人。
她瞥头愣愣地望着江誉歧,却发现他眸里通红且带光,她从未见过他这般。
突然她笑了声,眼眶同样润了,“我是患什么病症了吗。”
“你去哪儿了,我让你好好坐在殿中,哪儿都别去的。”江誉歧一肚子火气,却不敢大声,“二哥突然没了,如今皇宫暂时出不去。”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藏在被子中,目光再次变得空洞,缓缓念叨着,“肃王,当真是没了……”
江誉歧没再说什么,只是望着她惨白的面容,对肃王被杀的事情越是无头绪。
门外的羽林郎等不及了,靠近敲了敲门,“殿下,静王殿下,请您尽早,小的也好交差,殿下……”
江誉歧有些不耐烦,但为了尽量洗脱,还需到崇德殿对峙才行。
他起身寻到她的鞋,伸手掀开被子,“稍后到大殿上,再与你详细讲吧。”
秦观月瞬间慌了,连忙躲到一旁,“要去哪儿?我不去,我不去!”
她反应如此强烈,但是让江誉歧愣住,他又坐回榻上,“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二哥是个好心肠,他的命数不该就此的,你看见了什么?”
“不,我没有,没有……”
他不愿再强迫她,但为了洗脱,还是要去崇德殿才行,他又站了起来,伸手等着她接,“先去看个究竟,容后再打算吧。”
秦观月深知要想出宫,就必须洗脱嫌疑,而她不知纪渊是否顺利逃出了,自己又不会说谎。
她点了点头,伸手接了他的手,寻了鞋,下榻。
江誉歧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出殿后更是不让任何人帮忙,去了崇德殿。
他悄悄打量着她的神色,她一直愁眉不展,定是有心事,而她不愿说,他也没办法。
他扶着她来到崇德殿前,一个羽林郎立即迎上来行礼,“拜见殿下,陛下正在殿中等您,您快些进去吧。”
江誉歧瞥眼一看,见又是那个拦他去路的人,他不愿理会这人,只是点了点头。
跨入殿门,成缕成片的人左右围着,有低头神色慌张不已,有的想议论却又不敢大声,只有殿中央跪着的太子和纪渊有些令人好奇。
江誉歧扶着秦观月站到了一旁,仔细观察着太子和纪渊两人。
太子冠发皆散乱不堪,衣袍上也有许多被扯破的痕迹,像是与人激烈争斗过。而纪渊虽身着夜行衣,但一脸严肃,显然比太子来得更冷静些。
江誉珩凑到江誉歧身旁,不敢大声说话,只有不断抹着泪,“四哥,你们去哪儿了!”
江誉歧死死抓着秦观月的手,生怕她再次失踪不见,再望去纪渊身上,他发现了纪渊脖颈间的淤青处,莫非是太子与纪渊搏斗?
他望了眼端王,见端王的神色与纪渊一样冷静,丝毫没有畏惧,他让江誉珩再走近一些,“如今是什么形势,太子与纪渊为何跪着。”
江誉珩不觉地攥了攥拳头,“父皇对此次宴会格外不满,二哥又……父皇说一定要查出真凶。”
大殿外走进了两个羽林郎,他们押着一女子来到殿上,将那女子放下后,羽林郎便又离开。
这女子缓缓跪了下来,谁也不打量,俯身不动,“罪女姬红竗,拜见陛下。”
她的出现,让全场人再次窃窃私语起来,而她却始终不动声色。
疲惫不堪的皇帝也注意了过来,“姬氏,你可是第一目失场的舞女?”
“是。”姬红竗回头扫视一旁站着的人,“罪女欲先得知宫中存在刺客,这才失了阵脚,擅自逃离。但躲藏途中,罪女发现尚未离世的肃王殿下与人搏斗,那人武艺高强,肃王并非他的对手。”
皇帝并未怪罪她的意思,而是再追问,“那人可是太子或是纪渊?”
姬红竗瞥头望了一眼太子与纪渊,朝皇帝又是一拜,“回陛下,那人是个陌生面孔,理应在羽林郎中寻找。”
皇帝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却又突然摇了摇头,“不,定不会在羽林郎中。”
江誉歧猛然也发现许灼迟迟不见踪影,他松开了秦观月的手,站出去跪到殿中央,“父皇,儿臣的随从许灼,至今不见踪影,还请父皇加派人手搜寻!”
皇帝听后并未做出决策,只觉得多了几许好奇,“还有多少人,没有抓回来?”
江誉歧见皇帝的反应似乎是有些怀疑,他有些慌张,“儿臣观察到,按理说太子是储君,体面之策,太子理应前来赴宴,而今夜太子全程不在场。”
皇帝没再说什么,只是盯着江誉歧皱了皱眉。
一旁立着的傅行谦见形势不对,他也站了出来,跪到江誉歧身边,“陛下,臣认为还需将许灼带回询问才是。”
就在这时,殿外走进来一陌生面孔,他径直走到殿中央,跪下行礼,“拜见陛下,卑职有话说。”
所有人又惊诧地望着这人看,却无人识他。
皇帝有些抵挡地开了口,“讲。”
这个人伸手到自己的脸颊上,撕开了一层皮,露出原来面貌,“卑职乃静王殿下随从许灼,今夜在殿外候命,却发现太子至殿外却不进入,便记起刺客一事,这才带着人皮面具四处游荡,但偶然间卑职发现肃王在东宫外仓促地走着,卑职上前去却被肃王当作刺客,与肃王搏斗一番后,肃王并非卑职对手,肃王倒了地后卑职才趁机夺走肃王身上的玉佩。”
许灼伸手从兜中摸出一块玉佩递给一旁的小黄门,小黄门又将玉佩转交给皇帝过目,玉佩上明显地这些“南”字。
皇帝顿时发怒,将玉佩摔下了台阶,“去将温氏也抓来!”
殿外的羽林郎得令之后,立马离开。
秦观月仔细理着思路,肃王出现在东宫附近,与许灼交手,却在偏殿被纪渊杀害,纪渊却说肃王与刺客勾结,究竟谁的话是假的,不得而知。
这时进来一个大步流星的羽林郎,“禀陛下,属下未去,温氏自来,已在殿外候着。”
皇帝点了点头,“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