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誉歧转身便走,不愿再看戚棠的神情,他怕自己后悔。
他不悔自己做的每一件事,也不悔没将一切想法都告诉戚棠,她本不属于皇室争斗,也不能见她陷入危机。
秦观月朝戚棠拜了拜,转身跟上了江誉歧的步伐,许灼领着江誉珩也走了出去。
府外马车已备好,马龙头金铃高挂,锦帘朦胧,微风盈盈,人只知此行唯艰。
秦观月停到了江誉歧的身旁,“我方才看到王妃眼中的失望了,你……这回算是死惨咯。”
江誉歧瞥头冷冷地望了面前人一下,转眼又笑,“她这是不愿去,才让你得了便宜,说什么风凉话。”
许灼与江誉珩略过他们,先上了马车,等着秦观月再去仔细看面前人的脸庞时,却发现他从未这般焦虑不安。
“是出什么事了吗……”
江誉歧猛得回过神来,再扭头去望面前人,又是一笑,“哎呀!这是个十分严重的事,我竟然犯迷糊地要带你进宫。”
秦观月还没缓过来,就被他拽下了台阶,“你……好啊,你耀武扬威是吗,你明明知道就算是雇一人假扮都比我强,犯得着老是拽上我又数落我?”
“我就是要折磨你,欺负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妥协。”
江誉歧话音未落,见她要上马车,而许灼却在摆弄缰绳无法顾及,他下意识地小跑上去,偷偷地踩稳了马车,还伸了手去扶她。
她见有手从身后伸来,一下便拍了上去,等着安全进了马车,便立即将那手推开,“我才不会服气,有本事你别把我掺和进来啊!”
江誉歧眯眼笑着,没再说话,他朝许灼示意了一下,便飞身跳上马车,许灼见状,也跟着坐到了马车上,驾马离开。
一路石头道,马蹄声响彻,混入人群后,声儿才缓和下来。
街市的摊,叫卖的小厮,葫芦串儿,酥油饼,孩童举灯嬉闹,浣妇端盆慢走,文人饮茶对诗,老汉推车缓行。
许灼遛马的技术可是了得,没一会儿工夫就颠簸好几次。
秦观月一路一直正对着窗,怄气不搭理车中两人,江誉歧更是正坐着不动,惹得江誉珩很是尴尬。
他伸手试探地触了触秦观月的胳膊,悄悄地在她耳边嘀咕着,“四哥这是喜欢你,但不知该如何表达呢。”
秦观月听了江誉珩的话,先是一愣,又立马稳了心思,“你们兄弟都油嘴滑舌,我才不信。”
江誉歧偷瞄一眼秦观月,见她似笑非笑,根本没有生气的意思,他挤眉瞪眼好一会儿才成功示意江誉珩闪开。
然后他迅速挪了过去,伸臂一下搭在了秦观月的肩上,“我倒是觉得,秦家小娘子很是惹人爱。”
秦观月被惊得一哆嗦,“死开,要走赶紧的!”
江誉歧一时气不过,一只手便控住她的两只胳膊,还朝秦观月瞪着眼,眼珠子要掉出来一般。
江誉珩见着面前的画面,你推我我推你的,简直非礼勿视,“咳嗯……”
秦观月见手上不是他对手,直接上脚,她勾着他一条腿,使劲将自己的手抽开,又覆手直接推到了他的胸口处。
江誉歧果断松手妥协,还指着秦观月大笑着,“你瞧她,说几句肉麻的话便羞得不行。”
江誉珩瞟着秦观月的神情,也跟着笑了起来,惹得秦观月简直想跳车而去。
笑声许久才停,许灼突然伸手撩开帘子,“殿下,左右皆有人跟踪。”
江誉歧瞬间严肃起来,他缓缓地撩开帘子朝外望去,果然道旁有人神情异常,像是跟踪。
“到前面的酒楼停下。”他轻轻地朝许灼点了点头,让许灼明白他的意思,又扭头望着江誉珩,“不是想玩吗,正好趁现在人多热闹,咱们下去玩会儿。”
江誉珩闻声击掌,“好,玩!”
“玩什么玩,一会儿两位殿下有什么闪失。”秦观月伸手到江誉歧面前,使劲挥了挥,“那可不成,不成的。”
江誉歧有些惊讶,这女人竟不想出去玩儿,必定有蹊跷,“许灼功夫了得,你忘了?”
“……哦。”
许灼飞快地驾着马车到了酒楼边上酒楼只见人进不见人出,很是奇怪,等着车中三人都下了马车后,他又驾着马车引来拿着跟踪的人。
一旁的人挤来挤去,纷纷拥进酒楼。
“小哥,快进去看看,里头小王爷碰上劲敌啦!”
“是吗!走,去看看。”
江誉歧观察着情况,觉得奇怪,以防那些人发现他们,只好领着江誉珩与秦观月进去看看。
“来,大伙儿看着!这盅必定是大,我压二十两。”
一进门便能听见一小女孩的大叫声,其声细腻而高亢,放眼朝人群中望,却寻不到声源处。
他们三人愣在人堆中任凭推挤,有些后悔进来凑热闹,江誉歧别无他法,只好将秦观月用两臂护着,就像上次一样。
秦观月见自己一直被江誉歧护在怀中,虽说有些尴尬,但在面对外人时,她更相信他一些。
台子另一边的男子显然不服气,拍了桌子,险些站起,“不,不是,你小丫头片子赢钱就算了,变本加厉是吧?”
这边的那个小女孩轻笑了几声,“小王爷不是能赌吗,有种将银两全赢回去啊?”
小王爷?江誉歧思索片刻,如今在封王的皇子中,就属庄王最小,莫非是他在此胡闹。
“你!……”那台上的男子羞着脸使劲地让一旁的小厮投银两,“我告诉你们,今日要是输光,你们这个月下个月下下个月,都没有工钱拿!”
没过一会儿工夫,那小女孩再次叫嚣,“怕您不成,压下去吧?”
“你……你……我也二十两,压小!”
江誉歧一会儿仰头一会儿低头,却怎么也看不清台子上的两人,他牵着秦观月挤出了人群,走到边上,江誉珩也跟了出来。
“四哥,那不是六弟吗……”江誉珩再仔细望了望,“没错,那是六弟,他怎么在这儿赌钱呢这是。”
江誉歧再次望向那嘈杂的人堆之中,“六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