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南部的一座屋宇里,一位老人满脸憔悴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他好像在掐算着什么。
随着阵阵的咳嗽声被淹没在屋外暴虐的雨水声中,原本就驼背的老人在咳嗽的抖动下,看起来十分苍老,样子很是怪异!
他掐指估算了一下,自己来到人类所在的地球,应该也有上亿年的时间了。如果不是因为遭遇了那场浩劫,他现在绝对是在以一个高于九五至尊的身份掌管着一方天宇!
老人抬头望向窗外的倾盆大雨,他的脸色十分忧郁,“奇怪?明明算出他在今夜就要出世,可为什么到现在我连一点感应都没有?”
老人的眉头越皱越紧,“我的精魂快要熄灭了,我必须将他的精魂唤醒,让他再次成为金甲战神,否则,整个轮道将会被死寂祖神掌控,多重的下界宇宙就再也没有生灵了!”
此时,挂在墙上的老式摆钟‘咣……咣’的响了起来,老人扭头看去,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钟的时间,就在钟响的尾音完全消失的时候,老人的心神忽然一颤,随即,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他用意念感知了一个方向后,便披起雨衣向屋外而去。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磅礴的雨势夹杂肆虐的暴风,带着狂魔乱舞的怒气鬼哭狼嚎,大地仿佛正在遭受一场天谴的浩劫,让人感到惊心动魄!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老人的身影孤零惆怅,一整团一整团的雨水倾覆在他的脸上、身上,看起来十分狼狈的他行走在漫过膝盖的积水中,步履极其艰难!
透过路灯的映照,整个夜空看起来白茫茫一片。
老人奋力拨开被水浇灌、挡着眼睛的几缕白丝,他想看清眼前茫然的去路,可是这雨实在是太有力道了,他的眼被击打的根本就无法睁开。
突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一道电闪的雷驰炸裂长空,这道雷驰的形态笔直的就如同一柄参天的皓日白剑,镶嵌在天地之间,一闪即逝!
就在这时,被困在雨水中的老人忽然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笑声,他确定了一下笑声的方向,便将双手挡在额前,顺着这笑声寻觅而去。
踩着哗哗的水声,老人来到了一处已经被雨水冲垮的垃圾堆旁,翻来找去,他什么都没找到,“没错啊,应该就是这里了,可为什么?”
就在老人正感到困惑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阵声响,听到声响的老人将身子一侧,他看到一个光屁股的婴儿正扑腾着自己的小手和小脚,疯狂地向自己的脚下游来!
此时,在这婴儿的额前,一轮太阳印记正发着淡淡的光芒,这道光芒在闪烁中转瞬即逝。
老人俯身一把将孩子从水里抱起,在他浑浊的眼睛里,映照着孩子“咯咯咯”的笑声画面,“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终于找到你这个小家伙了!”
随即,老人颤抖地脱掉粘在身上的雨衣,将光屁股的孩子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无情的风雨里,一根根雨剑冰冷地刺在老人的身上,老人尽力用自己佝偻的身体为孩子挡去冰雨,看着他远去消失在路灯尽头的背影,他的内心似乎已不再是那样的惆怅了……
在一个被称为黑暗领域的时空,一块猩红色的黑石忽明忽暗,它的周围被一片死寂笼罩……
‘二十六年后’
帝都西四环心情假日茶馆,凌晨1点钟。
茶馆值班服务员懒散地坐在收银台上,她的两只眼睛不自主地打着架,就在茶馆东头的角落里,两桌客人还在兴致勃勃地打着纸牌,若不是因为这两桌客人,值班服务员早就可以美美地进入梦乡了。
“你丫的声音就不能小点吗?这茶馆又不是专门为你们开的。”
听到这个声音后,一位面容俊朗的小伙和他的两个牌友对看一眼,便起身绕过茶馆的隔断,走到了隔壁另外一张牌桌前。
此时,牌桌前一个刺着纹身的彪形大汉正斜眼看着小伙,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张狂。
而在他旁边,依偎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孩,这个女孩脸上略施粉黛,搔首弄姿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
一抹玩味的弧度泛起在小伙的嘴角,“这是大厅不是包间,公共场合大家要多体谅点,玩牌本身就是娱乐,如果我们把自己的情绪都克制了,那玩牌还有什么意思?”
“嗨,你丫的这道理还一套一套的,你们那桌吵着爷了,你知道吗?”,彪形大汉骂骂咧咧地从椅子上站起,而和他一起玩牌的人也站了起来,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看到这些人的嚣张气焰,小伙彬彬有礼地说道:“有理说理,你们这是要打架吗?”
这位小伙名叫李九元,今天是周末,他约了两个工作上要用到的朋友来茶馆打牌,本来是件很开心的事情,没想到却让这桌客人给扫了兴。
看着眼前这蛮不讲理的彪形大汉,李九元的神情很不屑,其实在他的心里很清楚,这彪形大汉把这种不爽的情绪发泄在自己身上,那是因为这家伙今天玩牌输钱了,而且还输的不少。
就在这时,彪形大汉身旁那个女孩突然说道:“东子算了吧,你看这小白脸,这哪是你的对手啊。”
女孩说完话后含情地瞅着九元,这让九元很不自在,而这时女孩口中的东子也将目光落在了女孩的脸上,女孩这种含情的感觉似乎被这个东子察觉到了。
九元在心里暗暗说道:“坏了,这要演变成一场雄性激素之间的矛盾了”,而就在他的脑海刚划过这个念头,那东子猛地挥起一拳,‘砰’的一下就砸在了九元的鼻梁骨上。
在九元的哀嚎声中,随着一股热流滚落而下,他在自己的鼻孔处摸出了一小撮红殷殷的血!
听到动静后,九元的两个朋友‘唰’的一下就跃到了九元的身前,而收银台上的那个服务员也跑了过来。
跑过来的服务员大声嚷嚷着,“不许再这打架,不然我上报了。”
听到服务员的话,九元的朋友朝她微微一笑,“小妹,这点事就别上报了,你先回去,我保证你这的东西损坏不了,要是坏了我赔你。”
九元听到他朋友对服务员说的话,他在心里惊呼到,“坏了,王猛这家伙以前是散打冠军,看来他要动手了,他要是动手的话,这孙子非得住院不可。”
九元猜的果然没错,这时,他朋友王猛对着那张狂的东子勾了勾手指,“爷们,喜欢打架是吧?来,出来,咱们到这空地上比划比划。”
看到王猛要开干,九元正欲上前制止,王猛忽地向九元挥了下手,而这时那东子也从牌桌前走了出来,“小子,你不打听打听,我东子在这一片敢有人欺负吗?你这是不想混了是吧?”
东子说完这话,他身后的两个牌友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一副小痞子的样子。
说话间,东子‘嗖’的一下从原地跳起,在他魁梧的身影下,他将一记重重的拳头砸向对面的王猛。
就在东子挥出这一拳的刹那,王猛一个蹲身、侧身,电光石火间的一个转身就抓起了东子的手腕,紧接着一个反擒拿的动作就将东子摁在了地上!
随着东子的一声干嚎,王猛已经将他的胳膊反转在了他的背上,而那个搔首弄姿的女孩此时已躲在了那两个小痞子的身后。
而就在这时,那两个小痞子看到自己的老大被制服,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便握起拳头朝王猛跨步而来,看到这两个小痞子要上前帮忙,和九元一起来的另外一个戴眼镜的朋友,抓起桌上的茶杯就要朝这两人扔去。
而就在九元正想制止他这位戴眼镜的朋友时,王猛以极快的速度抓起桌上的杯子,‘当’的一下就砸到了那两个小痞子其中一个人的头上。
那个小痞子也是干嚎一声,他的额前瞬间就肿起了一个大包,看到这一幕,没挨揍的那个小痞子惊恐地看着王猛,王猛对他们厉声说道:“给老子放乖点,要在动一下,信不信老子让你见血?”
那两个小痞子一看王猛这茬不好惹,带着惧色的两人便站在原地不动了。
看那两人怂了,王猛将摁着东子的胳膊使劲往下压了下,在东子又一次发出干嚎后,已将膝盖抵在东子腰上的王猛扭头看向九元,“兄弟,过来还他一拳。”
看着这一场面,九元微微一笑,“王猛,算了吧,给他点颜色就行了”,九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给人一种气度非凡之感。
“算了,刚才他把你的鼻子都打出血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你不动手我可动手了啊?”
看着王猛脸上黑沉的表情,九元急忙说道:“别,还是我来吧,你那一拳下去还不把他的鼻梁骨给打碎了啊!”
九元走到东子跟前,将身子一俯,看到九元俯下的身子,半张脸被压到地上的东子忽然说道:“爷,刚才对不住了,您看我这有眼不识泰山,您下手就稍微轻点,过两天我就结婚了,这要是挂个彩,我这婚都结不成了。”
听了东子的话,九元一脸难为情地看着王猛,王猛很不客气地说道:“他怎么打的你,你就怎么打他,你必须让我看到他鼻孔的血。”
听到王猛的话,地上的东子对王猛急忙说道:“爷爷,您的目的要是只是让我鼻子出血,这倒好办,您把我放开,我起来自己把自己打出血还不成吗?”
听到东子的话,九元‘嗖’的一下从地上站起,“王猛,我看这样行,我这又没跟人打过架,要让我把他的鼻子一下打出血来,这个我还真不会。”
看着九元的样子,王猛打趣地摇了摇头,“小子,放你起来你最好乖点儿,要是胡来的话,那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
说着,王猛将东子的手一松,一个推身就站了起来。
东子从地上站起后,活动了几下胳膊,他咬着牙就举起拳头朝自己的鼻子砸去,而他这一拳并没有将自己的鼻血砸出来,他很尴尬地看着王猛,“爷爷,您看这行吗?”
王猛将眉毛一挑,“你说呢?”
瞬间就明白王猛意思的东子将眼睛一闭,他再次挥拳,就在他拳头落下的同时,他那鼻孔里终于渗出了一丝血滴。
东子傻笑地看着王猛,王猛看了下东子的鼻孔,冷笑一声,“滚吧。”
这时,那搔首弄姿的女孩快速从座位上拿起他们的随身物品,跟着东子和那两个小痞子朝茶馆的出口跑去。
看到那伙痞子跑出茶馆,值班服务员啪啪啪地就拍起了自己的手掌,“打得好打得好,这几个坏蛋没事就和我们这的客人吵架,搞得我们茶馆一点儿都不安生。”
看着服务员开心的样子,九元好奇地问道:“那几个人好像还没结账呢?”
听到九元的话,服务员很不屑地说道:“他们每次来都不结账,结不结账都是小事,只要他们以后不再光顾我们茶馆,那就谢天谢地了。好了,不打扰各位了,你们尽兴地玩吧。”
看着服务员离去,九元和两个朋友又回到了牌桌上,回到牌桌上九元给王猛竖起一个大拇指,“今天给面儿啊,尺寸把握的很好,不过让那几个家伙把我们的兴致给搅了。”
说着,九元拿起桌上的手机,快速地给他身前的两个朋友每人转了两万块钱,王猛身边那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比较斯文的人正要和九元说话,却被他手机的提示音拉了回去。
两人看到九元的转账后,戴着眼镜那哥们有些不爽地说道:“九元,你这什么意思啊,说好了今天玩牌是真的,你这瞧不起哥们啊,是不是嫌我和王猛输不起啊?”
王猛也是看着九元,“就是,你这什么意思啊?”
看着两人诧异的表情,九元侃侃说道:“不是给你们说了嘛,韩国大明星FashionMiss这次在中国巡回演唱会的宣传就拜托你们了,你两身挂中国流量最大两个网站的娱乐总编,在宣传界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兄弟这次不是求着你们了吗?”
王猛呵呵一笑,“求就求呗,你给我们转账干嘛?”,王猛一边说着一边朝他身边戴着眼镜的那哥们看去。
看着两人没完没了的纠缠这个事情,九元斩钉截铁地说道:“这点钱咱哥们能不能别纠缠了,你们就拿着给你们手下的兄弟发红包吧,总不能让那些兄弟给我白干吧!”
戴眼镜的哥们将手机往桌上一放,“FashionMiss在国内的粉丝群体很大,她的新闻很好发布,关注度当然不用说了,你不至于这么费心吧?你怎么连你们公司的宣传工作都干上了?我记得你们公司主管宣传的是马凯,马凯那家伙干嘛去了?”
九元端起桌上的茶水轻喝一口,“我们公司的宣传确实不归我管,可这次FashionMiss的项目我是总负责人,我对马凯那家伙不放心,所以就自己亲自上马了。不过找你们我是留了一后手,过两天兄弟真要是遇到麻烦了,你们可要雪中送炭啊,这个项目是个上亿的项目,这次要是搞砸了,我可就不好翻身了。”
听了九元的话,王猛从椅子上站起,“好了,和宣传无关的事情我们就不扯了,九元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这事情我帮定了,钱我就收了,回头分发给我的那些兄弟。”
说到这里,王猛嘿嘿一笑,“不过这钱好像都是今天我两输给你的,这岂不是我们拿着自己的钱给自己兄弟发红包吗?九元你这是里外里都合适啊。”
说着,王猛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看着王猛开心的样子,九元眨了眨眼睛,“等我这个项目结束了我补给你们,我李九元做事的风格你们还不了解吗?”
戴着眼睛的哥们也是哈哈一笑,“行了,今天就这样吧,最近我们网站工作量太大,我一直都没休息好,咱们早点回家睡觉吧。”
说着,戴眼镜的哥们和王猛就收拾起了东西,看着两人疲惫的样子,九元心疼地说道:“你们先撤,我去卫生间收拾一下,别等我了。”
坐着电梯,九元来到了茶馆的楼下,就在他刚走下茶馆大门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了几声狗叫,九元顺着狗叫声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两只狗正将一个人围咬在地上。
看到这个情景,九元急忙跑上前疯狂地把狗踢开,待他把地上的人扶起来的时候,九元一下子就傻了眼。
“爷—爷”,看着扶起来的老头,九元颤抖地喊出了这两个字,他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孩子,谢谢你啊。”
扶起来的老人很感激地对九元说到,老人说完这话后,转身向他身后的垃圾筒走去,老人走到垃圾桶前,便打开垃圾桶的盖子,在里面胡乱地翻了起来。
看着老人的背影,九元才反应过来,刚才他把这老人误认为是自己的爷爷了,他出现这种幻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九元对拾荒者是有特殊感情的,因为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靠拾荒而度生的家庭。
二十六年前,他是被一个拾荒老人在一个暴雨之夜捡到的,要不是因为这个老人,他有可能在那个晚上就会死掉。
然而,让他感到悲痛的是,就在两年前这个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的老人去世了,他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管那位老人叫爷爷!
看着眼前拾荒老人的背影,九元大声喊道:“爷爷,以后您大晚上的就别出来拾荒了,你看这些野狗多凶险!”
“爷爷,以后大晚上的就别出来拾荒了。”
这句话,九元以前也经常给自己的爷爷说……
看着老人孤独的背影,九元从包里拿出一叠钱,他往自己的身后一背,“爷爷,这大晚上的,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啊?”
拾荒老人在听到九元的话后,将身体慢慢转了回来,就在老人的身体刚转到侧面的时候,九元一个侧身就将手里的钱丢进了垃圾桶,待老人将身子转正的时候,九元已经快速地回到了原位。
转过身的老人微笑地对九元说,“好孩子,晚上没人打扰,我还是趁这没人的时候,多捡些的好。”
皓月当空,夜色苍茫,此时的长夜被落幕的白昼喧嚣、映衬得格外宁静。
爷爷离世后,九元对爷爷的怀念之情久久不能平息。
从上个月开始,九元就睡到了爷爷曾经住的房间,他想用这种方式怀念爷爷,他觉得这样每天都可以睡到爷爷的怀里。
回到家的九元漱洗沐浴一番,便倒床呼呼而睡。
窗外,天色阴沉,整个夜空弥漫着一股死寂。
一团团厚重的浊云如同蠕动的黑蟒,以翻江倒海之势从四面八方腾挪汇聚。
滚滚的浊云无声无息,积压叠合形成的云海凝聚在一起,犹如一朵倒挂的蘑菇,混沌至极。
这片混沌云海短暂绞缠后,便以飞快的速度向周围扩张。
片刻功夫,气势汹汹的浊云专横跋扈的占据了整个夜幕,形成的威压阴森恐怖,这种威压足以让所有生命感到窒息。
突然间,电闪雷鸣、暴风四起,夜幕下的混沌浊云开始扭曲、挣扎……
房间的窗户被狂风撕扯的噼里啪啦,熟睡中的九元被这异动的天象赫然惊醒。
他看到夜空中一团黑云正在飞速的变小,就在黑云将要消失的时候,一个光点亮起,随着虚空中空间的扭曲,一条静止的银色河流残影瞬间出现在虚空的深处。
这道河流残影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浩瀚,紧接着,川流不息的银河之水开始慢慢运转……
眨眼间,一道一米多宽的银幕从天而降,刺穿过九元卧室的窗户,斜射到地面。
内心一阵骇然的九元被眼前的画面完全震撼,他的感知第一次被惊讶和好奇强烈充斥。走下床的九元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下床榻,他发现自己正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呼呼酣睡。
这一切的发生让他彻底蒙圈,好奇引领着他一步步走向窗边的光幕。他感觉这条光幕是通往虚空银河的天梯,可是虚空中的银河又是什么呢?
走到光幕前的九元屏住呼吸,他将脚轻轻抬起迈向这光幕,当九元的脚刚一碰到光幕的瞬间,就在他的感知还没有得到任何传输反馈的刹那,九元的重心一失,连同光幕消失在夜幕下的虚空,整个夜空又恢复到往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