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声音颤抖,不敢抬头。
她其实,完全可以否认,甚至可以发誓,自己一直爱着慕云沣,可是,她终于还是沉默了。
她知道,自己一生一世也忘不了那一天,春雨里、桃花中,隔着远远近近的大雨,他与她一个照面,终生误。
突然之间,心灰意冷。
父王、母妃薨逝的时候,大哥握着她的手说,颜儿,我们好好活下去。
现在,她已经没有好好活下去的信心了。这人生如此艰难,纵使宫廷中锦绣繁华,朝堂上权倾天下,也注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慕云沣看到了她绝望的表情,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正视着自己。
她下巴尖削,瘦减了好多,眼睛越发大了。泪光闪闪中,倒映在当中,他的倒影,模糊不清。
这个人,若是没有心多好。就算只是一个没有知觉的瓷娃娃,待在他身边,也比人在他身边,心却在别人那里好。
慕云沣长叹,低头去拂她的眼泪。不知怎么回事,一尝到她苦涩的眼泪,浑身的血液就沸腾起来,只想永远抱着她。
若她柔软的身躯是一泓水,他也愿意投身其中。
他真的,永远都不是她的对手。
真是绝望。
他牵着她,感觉她在掌心的颤抖,他收紧双臂。
他很小的时候,便有了太子良娣,她们都对他极尽奉承之能事,只有她,萧心颜,他无能为力。
心颜咬紧下唇,睁大眼睛看着头顶的藻井,龙飞凤舞,万般灿烂色彩,此时这些颜色似乎全都要倾泻下来,渲染得面前世界一片斑斓模糊。
他不想说话,只是抱着她静静地依偎在榻上,他忽然觉得自己难过的想要大哭。
这是他爱的人,她在自己的身边,和他静静依偎。
若是他不知道她的心,这一辈子,该有多么幸福!
他俯下身,“颜儿……”
“嗯……”
“我曾经给过你两次机会,可是你都让我失望了。”慕云沣轻轻道,“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这一次,你再辜负我……那么我,永远都不会再原谅你。”
心颜默不作声,侧脸看窗外干枯的树枝,眼睛一热,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
她平静地把眼眸埋在锦缎之中,让眼泪无声被吸干。
皇后娘娘,真是个让人不得不佩服的女人。
皇宫里的人,本来就闲着没事干,现在好不容易有点话题,当然要说得不亦乐乎。
“可不是呢,本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获罪于陛下,已经被送到云澄宫去了,还以为她永世不得翻身了呢,谁曾想到,才过了这么几天,又回到宫里了。”
“而且,陛下和她的感情,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吗?真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手段笼络住陛下的。”
“如今连太子殿下都认她做母后,还住在中宫栖霞阁乖乖听话,那她在这皇宫中,可不是最厉害的了?”
本来已经被送到行宫里,眼看一世不得超生的萧皇后,突然之间又被皇帝所眷顾,再度成为炙手可热的红人。
这么强悍的手段,自然惹得闲极无聊的宫人们议论纷纷。
裕王慕云澈淡淡地听着宫人们嚼舌根,吴昭慎清楚地看见他紫眸中冷漠的寒光。
不会是……萧皇后曾经得罪过这位惹不起的王爷吧……吴昭慎心里想着,她知道,一开始心颜入宫时,裕王就曾挑剔过她,想要让她出宫去。
裕王对萧皇后一直有心结,现在知道她越发得宠,所以心里不悦?
吴昭慎心里暗暗担心,心想,就算陛下再喜欢她又有什么用?裕王和太皇太妃都不喜她,她在宫中又成众矢之的,看来她将来,前途堪忧。
不觉为她暗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