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沣回头看外面的腊梅,天气寒冷,腊梅已经开始含苞待放了,干枯的枝条上点缀着一颗颗灰黑的圆形花苞,说不上美丽。
冬天就是这样的,灰的天黑的地,索然无味。
在一片枯燥的沉默中,他听到她微颤的声音:“陛下,臣妾能否,问一个事情……”
他不置可否。
“臣妾父亲……当年留下来的混乱字码,如今,陛下查清真相了吗?”
他依然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回头看她。
她一身毫无花饰的浅黄色衣裳,头发松松挽成螺髻。因为不知道他要来,她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首饰,素面朝天,就连嘴唇上都没有点胭脂,只有耳朵上带着一颗小小的珠子。
初冬的阳光从她身后的窗缝间照过来,她脸颊边那颗珠子的光彩,一直在她的脸上闪耀,星星点点,光彩照人。
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他被那点灿烂光芒迷了眼,茫然若失。
不由自主地,他走过去,紧紧将她拥抱在怀里,仿佛忘却了以往对她的怨恨,用力地收紧自己的双臂。
“查清了,但是朕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双臂的力量,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样,他狠狠的拥抱着她,让她连气都喘不过来。她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怀中,熟悉的龙涎香的气息,让她就像是漂浮在海中一般,全身脱力。
就在这恍惚之中,她听到他在她耳边低声说:“你……还是叫我这么失望。”
他的语气,让心颜打了个寒噤。她不敢再在此时,提父亲的事情。
“我本来还想瞒过这件事,让天底下,你知我知,就可以了。谁知你连个不经常进宫的小孩子都瞒不过。估计现在宫里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吧……”
心颜听着他冰冷的语气,却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
他一字一顿,“你和裕王,未免太张扬了!”
心颜大惊失色。
“这样,你叫我……怎么再容忍你?”慕云沣失望地看着她。
心颜默不作声,心下一片冰凉。
良久,她盈盈一拜,“请陛下让我出宫回家吧……就当我从来没有进过这个地方,从来没有遇见过你……”话音未落,她声音哽咽,大颗大颗的眼泪顿时滚落下来。
灰黑的天空之下,一片沉默,世界仿佛都凝固了,连风声都没有。
慕云沣只觉心口绞痛,仿佛那一次的伤口,似乎从来没有愈合过,还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
“离开我以后……你准备怎么样?”
“我……为陛下长斋念佛,祈求陛下长平安、永康乐、一世欢喜……”
声音就如呓语一般。
慕云沣低叹,“你何必?”
心颜默然良久,跪倒在地,泪流满面,“臣妾进宫之前,确实与裕王曾经结识。但是虽然如此,臣妾从未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事情,心颜……问心无愧。”
“呵。”慕云沣垂眸,“宫中眼杂,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与他有什么事。我在乎的,是你一直人在我身边,可是心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