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最后一朵秋菊都枯萎了,花瓣紧紧抱在枝头,褪色成枯黄。
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
慕云沣一早起来,看到那朵花,心中升起淡淡惋惜。
天气已经寒冷,呵出来的气都成了白色。宫殿里是不冷的,有烧得热热的地龙,但是他觉得里面闷热,他宁愿在外面,还能让他的脑子比较清醒。
景泰看见他站在冷风中,吓得赶紧抱着披风跑过来,给他披上:“陛下还是回宫殿里吧,陛下的龙体可是关系到天下的福祉啊!”
慕云沣挥手:“里面闷热,朕不舒服。”
景泰也不敢说话,站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慕云沣看着阴沉的天空,辉煌宏大的宫城,在一片阴霾中,显不出一丝光彩。
最好的时光已经过去了,假山上娇艳无比的无名花朵,和笛声一起缠绵飞卷的流云,盛夏时一颗一颗掉落在衣领中的女贞花,恍若隔世。
“皇后,最近在干什么?”慕云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突然就问起了她。
景泰赶紧回答:“听说最近太子殿下身体不适,好像是冻着了,一直住在翊坤殿,皇后娘娘应该正在照顾太子殿下吧?”
“冻着了?太子府这么多人,难道还会让他冻着?”慕云沣冷笑。
“是……皇后娘娘惩罚太子殿下,让他在金水河中冻了小半个时辰……”景泰忐忑不安道。
慕云沣皱眉:“纵然慕云泽再怎么顽劣,毕竟还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她居然忍心这样惩罚他?”
果然,她已经不再是初见时假山上慌乱无措的女子,如今的她,是一个冷漠的、没有心的女人。
即使他再怎么对她好,她也不可能彻底地爱上自己,依然与裕王纠缠不清。即使,她明知道他那么舍不得她,她也依然冷淡地拒绝了濒临死亡的他——即使敷衍一下,也不肯。
可是,她既然一开始,能做出那么多温柔和可爱来迷惑他,那又为什么不继续欺骗下去呢?
他宁愿她用假面目欺骗他一辈子,让他至死不知晓她的真面目,也好过,到现在想起以前,这么难过。
慕云沣看着晦暗的天空,身上微微的寒意,让他刚刚养过来的身体又开始发作,胸口和头痛得不行。
他无奈地转身回到宫殿里,坐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奏折,怔怔地抬头看着外面。
景泰站在旁边小心的伺候茶水,忽然听到慕云沣唤他,“景泰。”
“是。”他垂头。
“去……翊坤殿。”
自从受寒无奈留在翊坤殿后,慕云泽一躺就是好几天,每天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想要给她好看。
谁知,无论他怎么装模作样地呻吟啊、痛苦啊……心颜却从来不去探望,就好像不知道一样,让他气得牙痒痒的很。
慕云泽一直躺在床上不起来,谁知扛到最后,还是自己受不了,要让一个生龙活虎的八九岁顽皮小孩子待在床上,简直比坐牢还难受。扛了几天之后,他悻悻地认输,自己爬起来出去溜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