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等心颜的豫章王慕云澈,背离而去的萧心颜,握住心颜手的太子慕云沣。
无人知晓这一刻更改了多少顺理成章的未来。
桐荫宫。
心颜茫然地跟随太子慕云沣进来,看这里高轩广屋、殿宇高伟、格局疏朗。外面遍植高大的梧桐,现在正是着花的时候,串串淡紫色的梧桐花盛放,白色与紫色的素净颜色,看上去几乎淡到冷清,与其他宫室迥异。
心颜料想这不是一般的地方,便转头看带她来的慕云沣。
他微笑,风度翩翩:“周成王小时候与幼弟叔虞玩耍时,曾经把桐叶当作诸侯信物赏给了他。周公认为天子无戏言,便劝成王将叔虞封在晋地。宫中设桐荫宫原意为天子一言九鼎、无法动摇。奈何父皇属意我为未来天子,这桐荫宫便赐予了我。”
桐叶封弟的典故。
心颜自幼跟随母亲读书写字,这是知道的。
“难得这里的梧桐每一株都开得这么好。”她轻声道。
“这是自然。假如有一株开的差了,总务局就要马上掘掉,从其他地方取好树来种。”他说,“在宫里的树,假如不能好好开花让人欣赏,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心颜悚然一惊,低头不语。
两人沉默良久,他端详着她低垂的面容:“怎么总务局要送你出去?”
她受了一惊,抬头看见他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黝黑而清澈,竟如从未解风雨世事一般。她只觉胸口难过的几乎要爆裂开来,说不出话,张一张嘴,眼泪却先滚了下来。
慕云沣轻轻伸手去揽她的肩膀:“莫要担心,皇帝一言九鼎,你定能留在宫中。”
心里太过混乱,到最后只剩了混乱一片。她感觉他伸手擦去自己脸上的眼泪,指尖温暖、动作轻柔,幼兽一般小心翼翼,倒似她是此时枝头的梧桐花,柔弱到弱不禁风的娇嫩,怕自己力道稍微重了,就会让她受伤。
在急促的呼吸中,她闻到梧桐花的香气,这香气让人头晕目眩,仿若是毒药。
他问:“跟我说一说吧,你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会在册妃的前一天被遣出。”
她蓦然低头,缄默不语。虽然她知道为了什么。
而他也早已了然,轻描淡写:“父皇对你很好,印象也不错,自然不可能是父皇。那么就只有太妃了。可是当时父皇下旨召你入宫,太妃并无异议。”
心颜默然。
而他却像逗一只无精打采的小猫咪一样,戏谑道:“我知道了,太妃一定是见到你之后就觉得你容貌异常美丽,觉得你会狐媚惑主,所以为防万一,赶紧将你送出去。”
“不……不是的。”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他的话,脸也忍不住晕红一片。
“哦?那么太妃的意思?”
被他专注的目光凝视着,心颜不由得一阵紧张。双手无意识地抓紧自己的衣裳,将那上面抓出凌乱的折痕:“我虽然出身寒王府,可是终究寒王府一脉早已没落,太妃娘娘担心我太过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