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亮,我正打着呵欠推开房门,却看到袁长怀已经精神抖擞的站在门口。
其实这一点,我还是比较佩服这些做主子的,忙到半夜三更才睡,第二日还是能精神依旧,可不像我,但凡晚上少睡了一个时辰,头便会异常地疼。
“醒了?”
他俯视着我,说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小奴。”
等我们二人到了军营,帷帐里,监察将军,左副巡使等人早就已经候着了。
“袁大人。”众人行礼。
袁长怀微微颔首,吩咐道:“左副将,安排部署如何?”
左副将谢行缓缓铺开手上的地图,正欲启齿,却警惕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我。我瞧着他们准备商量军机大事,慌忙撤退。
帷帐内烛火通明,我在帷帐外站着,看见陆陆续续的有三个小将走出,有些趾高气昂地议论着。
“瞧那黄毛小子,还真当自己是个主帅。”
“就是,大伙儿那是给他爷爷袁太傅的面子,他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只不过是瑲山里的几个小毛贼,还需要这般费事。”
…
这些话实在是听不下去,我重重的一咳,他们几人转头看来,瞧见我正没好气的瞪着他们。
他们越发来了劲,凶恶地对我说:“你看什么看,病鸡似的。”
我一听这话,心中有些怒火,捏着拳头就要上去讨个说法,“你们三人好大的胆子,敢在背后私议主子。”
他们回头,见我动了怒火,又瞧着我弱不经风地样子,一边嘲笑,一边将我团团围住。其中有个最年轻的,极其嚣张地说:“这可是在军中,我们自然都是听将军的,哪来的主子?”
说完,三人皆是嘲笑起来,左边的小将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极其鄙夷地说道:“要说主子,就凭你一个牵马的小奴,也敢说我们?你可知我父亲是谁?”
我只狠狠地盯着他,想着用什么仙诀能给这三人一个下马威,可左思右想,月老师傅平日教我的不过是一些用绳的束缚之术,并未有何战斗之术,而且面前这三人孔武有力,怕是束缚的时间也不能太长。
见我不回话,另一位稍矮稍胖的小将也得意地开口:“他父亲可是当朝四品的常德将军周远康周大将军,怎么样,怕了吧?”
我瞧着他那副嘴脸,有些好笑地回他:“总归不是你的阿爹,你高兴个什么劲。”
那胖子一听,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愤怒,挥起拳头就向我直呼,旁边那两人眼明手快的擒住我的双臂。没料到这三人出手如此之快,只竟然硬生生的受了一拳,打的我嘴角泛血,只听到一声惊天地的哭喊:“救命啊,好疼啊。”我没骨气的在地上大哭大喊起来。
那三人也是一时愣住,本以为我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却没想到竟使出这种撒泼打滚的招术,其中姓周的小子反应最快,一把捂住我的嘴,一边把我往他的帷帐中拖去,嘴里还恶狠狠地说:“你小子倒是狡诈,左右不过就是个小奴,一会儿爷把你舌头给割了,让你再瞎叫唤。”
我这下倒是惧怕起来,活了百岁,怎么还斗不过几个五大三粗的凡人,真是妄为神仙。
却在这时,我听见那胖子一声吃痛,双腿跪地,回头一看,有一人站在身后,捏着那胖子的手腕。
眼泪染湿眼眶,看不清来人的脸庞,但背后的篝火的光照在他身上,让我觉得他仿佛就是天上降临的圣君,来解救我于水火之中,再定睛一看,那身形分明就是袁长怀。
我趁那姓周的愣神,一口咬在他的手上,他一时大意,松开了钳制住我的双手,我连滚带爬地向袁长怀身后躲去。
身后传来了众人快步赶来的声音,巡察将军面有疑色:“袁大人?”
袁长怀不言语,只盯着我嘴角的伤痕。
我心声一计,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将这些人说的话添油加醋了一番,说他们不仅对袁大人不敬,更没把袁太傅放在眼里,一旁的巡查将军听到这些话,也不等他们辩解,大声呵斥道:“什么混账话?拖下去军棍一百。”
那三人一惧,逞了一时口舌之快,却没想到惹来一身皮肉之苦,大声求饶,皆是面色不善的瞪着我这个罪魁祸首。
却听到袁长怀一声:“慢着。”
他朝巡查将军一礼:“将军,此三人对我不敬事小,但是他们却对家翁不敬,家翁乃圣上之师,圣上当年所言“敬师如敬君”,如此看来,此三人便是对圣上不敬,恐怕.....”
他没有往下说,但是众人都明白这其中暗含“其罪当诛”之意,这三个小将也是吓得瘫软在地,袁长怀也没正眼瞧他们,只是若有所思地说:“不过,若是能求得我这小奴的原谅,那我也可暂且忘了今日之事,今日之言语。”
说罢,那三人纷纷求饶起来,我最见不得这样烦心的事,摆了摆手,让他们离去,却没想到那三人还是被打了一百军棍,几近半死。
回驿馆的路上,袁长怀见我闷闷不乐,难得的出声说话:“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嘴角还有些疼痛。
他看着我说:“往日回去的路上,自言自语说个不停,聒噪的很,今天倒是安静了。”
我没好气的指了指嘴角:“大人!嘴都成这样了还说什么说呀!”
他看着我嘴角的伤口,缓缓说道:“以后,凡事我给你撑腰,不要自己逞强。”
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