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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炼金术士(22)

没过多久,珠宝商就发现皇后的签名是伪造的,他马上指出,他是和红衣主教德·罗罕和拉·莫德夫人谈判的,于是,二人都被抓进了巴士底狱。拉·莫德夫人被严厉审问,她的供词又涉及卡格里奥斯特罗。很不幸,卡格里奥斯特罗和他的妻子一起被抓进了巴士底狱。一桩涉及多项丑闻的故事必定能勾起人们的好奇心,整个巴黎都沸腾了,街头巷尾的人们都在讨论皇后的项链,猜测哪些人是无辜的,哪些人是有罪的。拉·莫德夫人的丈夫逃难去了英国,很多人猜测是他携项链一块跑路了,而且在那里将项链切成了小块卖给了珠宝商。但是拉·莫德夫人坚持说她将项链交给了卡格里奥斯特罗,还说卡格里奥斯特罗一把抢过项链就把它弄成了碎片以“填充他鼓鼓的钱袋”。她说他是一个庸医、卑鄙的炼金术士、点金石的梦想家、伪先知、亵渎真正崇拜的人、自称卡格里奥斯特罗伯爵的人。甚至说他最早制订了搞垮红衣主教的阴谋,将某种巫术施加在她身上,劝服她来助他实施这个计谋。总而言之,他是一个抢劫犯、骗子兼巫师!

在巴士底狱监禁6个多月后,所有的被告就要开始审判了。证人供述完证词后,作为首犯的卡格里奥斯特罗第一个被带上来辩护。人们屏住呼吸仔细聆听他的陈述,他装做无辜的样子开始为自己辩护:“我是被人陷害的——我被人控告了!——我被人诬陷了!——我难道注定该这样吗?我摸着良心问自己,我发现了自己的内心深处你们根本给不了的平静!我曾到世界各地游历,欧洲全部、亚洲和非洲大部分地方的人都认识我。我所到之处,都能和当地的人们友好相处。我用我的知识、时间、钱财来缓解人们的痛苦。我习医并且开始行医,但我从来没有将这个高尚、安慰人的技术用做牟利的手段。虽然一直是我在给予别人而自己却从来没得到过什么,但我依然坚持自己,甚至连国王给我的恩赐都被我拒绝了。我将治疗方法和建议大方地告诉了那些富人,而对于穷人们,我不仅给他们治疗,还施舍给他们钱。我从没欠过谁的债,我是清白无辜的。我从来也没接受过别人的贿赂。”一番这样的自我吹捧之后,他又开始抱怨他和自己美丽可怜的妻子几个月的分离之苦。后来他才了解到原来妻子也被抓了进来,被关在监狱里某个肮脏的土牢里。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拿了项链,也从没见过任何项链。为了将指控和传言平息下来,他说他愿意告诉公众他的真实背景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于是,他编造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浪漫故事。他说,他对自己的出生地和自己父母的名字都一无所知,但是他记得自己的少年时代是在阿拉伯麦加度过的,那时他叫阿克拉特(Akhrat)。在那个城市的大宫里,只有他的老师奥托塔斯和另外的3个仆人在他周围服侍他。奥托塔斯很喜欢他,并且把其父母都是基督徒、出身贵族世家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他出生3个月后便成了孤儿,他被交给宫里来照看。他说他始终也想不起他们的名字,因为每次向奥托塔斯问起这个问题时,他总含糊其辞,被问急了就告诉他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会很危险。即使这样,他也能偶尔从老师谈话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他的父母可能来自马耳他这个地方。12岁那年他在周游世界的过程中学会了东方语言,他在麦加一待就是3年,那儿的首领大人对他十分和蔼,谈话时显得非常仁慈。他甚至总有些错觉,认为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后来,他与这个大善人挥泪告别,此后他们再也没相见过。但是他坚信不疑,即便是在他进巴士底狱的时候,自己都会随时随地感受到这位首领大人曾经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因为他还会领受到他被提供的种种利益和好处。无论他走到亚欧大陆的任何一个地方,在那的大银行家或商人那儿都会找到为他开的户头。他可以随便取钱,而他们只是询问一下他的姓名。他只需提出“阿克拉特”这四个字,那些大银行就会满足他的所有要求。因此他更加坚信他应该深深感激的那个朋友就是麦加的首领,以上这些内容就是有关他财产的全部秘密。卡格里奥斯特罗根本没有必要靠行骗来维持生活,他的财富足可以支持他去买比法兰西皇后更奢华的项链,买多少都可以,他根本没有必要偷一根钻石项链。卡格里奥斯特罗对拉·莫德夫人的一些其他指控只作了简短的回答。至于她把他叫做“庸医”这件事,他说自己已经非常熟悉这个词汇了。如果这个词用来形容仅仅懂些医术,给人看病无论穷富分文不取的人,那么他欣然接受这样的称呼,他的确是这样的一个“庸医”。对于她骂他是个卑鄙的炼金术士,他说无论他和炼金术士是否有牵扯,“卑鄙”这个词只对那些卑躬屈膝、摇尾乞怜的人比较适用,而他——卡格里奥斯特罗伯爵——从未卑躬屈膝过。至于说他是一个点金石梦想家,无论他个人对于点金石是怎样的态度,他都一直保持沉默,从未跟任何人聊过自己的梦想是怎样的。至于诽谤他是一个“伪先知”,他认为自己并不是一贯如此,因为他曾经把拉·莫德夫人是一个危险女人这样的话向红衣主教德·罗罕预言过,而最后的结果证明他的预言是对的。他从不承认他亵渎过宗教神灵,也从来不曾蔑视过宗教崇拜。相反,他对每一个人的信仰都十分尊重,并且从来不加以阻挠。他否认自己是玫瑰十字会员的传言,或者传言他曾经假装有300多岁的年纪,并且有一个相伴了150多年的侍者的说法。总之,他否认了拉·莫德夫人对他所有的不实陈述。评价她是一个“mentiris impudentissime”(无耻的撒谎人),他让她的律师来向她翻译,因为用法语说她有些不礼貌。

以上大概讲述了一下卡格里奥斯特罗作了一番气度不凡的回应来解释事件过程。他成功地使人们消除了他是骗子的看法,更不是什么所谓的无耻的人。之后,接踵而至的是红衣主教德·罗罕及拉·莫德夫人雇用律师的辩护词。事情最后水落石出,红衣主教的丑恶嘴脸在这桩罪恶的阴谋中被暴露出来,因为任何不利于卡格里奥斯特罗的证据都没有被发现,他和老婆双双被无罪释放。拉·莫德夫人被判刑,并当众遭到了鞭子的毒打,火热的烙铁还在她后背上烙了一个印记。

卡格里奥斯特罗和妻子从监禁中被释放了出来,他的论文和财产从巴士底狱的官员手里取了回来。他发现有人删掉了他论文的许多内容,于是谴责他们未经同意修改了他的手稿,还把他的变金粉偷走了。还没处理完这件事,他突然接到了命令,命令他在一天一夜内离开巴黎。由于担心再被关进巴士底狱,他很快就离开巴黎去了英国。一到伦敦,他就和著名的乔治·戈登勋爵(George Gordon Lord)认识了,勋爵对他的事业非常关心,还在公众论坛文里公开发表了声明,认为法兰西皇后在项链事件中的所作所为应当受到谴责,并指出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皇后。戈登勋爵因为这件事遭到了法国大使的迫害,他因为犯有诽谤污蔑罪被判处无期徒刑并处以罚款。

卡格里奥斯特罗和夫人在这之后又去了意大利,在1789年罗马教皇逮捕了他们,并且判了死刑。指控他的原因是,他身兼共济会成员、异教徒、巫师等多重身份。这个判决普遍被认为并不公正,后来又被改为在圣安哥鲁城堡终身监禁。他的妻子为了逃脱酷刑,有幸被恩准隐退到女修道院,卡格里奥斯特罗不久便去世了。丧失了自由使他身心交瘁,接连不断的灾难摧残了他的健康和精神,1790年年初便死了。他应得的命运可能比他最终的实际命运会稍稍好一些,但是我们可以这样说:对一个最终给他判刑的政府来说,给他如此判罪也显得一点都不光彩。

炼金术的现实状况

到这里,我们已经列举完了所有在这个不为谋利的追求中涉及的知名人士,各个阶层的人都有,其中包括:不同背景、性格,追求真理而又屡犯错误的哲人,野心勃勃的王子还有穷困潦倒的贵族,他们都对炼金术坚信不疑。还有心计很多的庸医,他们自己并不信这一套,却编造出各种关于炼金术的谎言来欺骗他们周围的人,靠骗来的钱维持生计。我们从前面的内容里看到这样的一些人,从他们的生命历程中可以看到这些骗人的方法并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人类并不是通过努力就能够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关键是要尊重客观规律,在规律允许的范围内努力争取。如果人们的想法太过于超出实际,那他们只能半途而废,不过在努力的过程中还是会有所收获的。比如,用途广泛的化学有不少发现就来源于旧时代那个旁门左道的巫术——炼金术。在探索那些不解之谜或者若干年后有幸被解开谜团的过程中,人们还是会有许多颇有价值的发现。黑色火药——一种更为不寻常的物质,就是罗杰·培根罗杰·培根:英国学者与科学家,于1247年当了天主教方济各会的修士。他利用镜子和透镜在炼金术、天文学与光学中进行实验,是第一位讲述如何制造弹药的欧洲人。培根著有三部著作:《大著作》、《小著作》、《第三部著作》。在著述中,他要求将科学建立在实验与观察的基础上。——译者注在研究点金石时发现的。玛·海蒙特同样是在研究点金石时发现了气体的特性。在化学领域做出了同样重要发现的还有盖博。一直幻想着制造出点金石的帕拉修斯发现了水银是治疗一种一直困扰人们的病症的好方法。

现在的欧洲已经很少有人再沉迷于点金石的研究了。尽管有人断言,我们有若干的科学家认为这种探索并不像其他人所认为的那样是无聊可笑的行为,尽管大家认为巫术是荒谬的,它却仍然在人们头脑中有一席之地。不过,几乎没有人再相信长生不老药可以让人活到几百岁了,或者那种可以将铁和白蜡变成黄金的故事。在欧洲几乎已经没有人相信炼金术了,而在东方它却依然有众多的信徒,和过去一样火爆。最近去过东方的游人不断地谈起这件事,尤其是在中国、印度、波斯、鞑靼、埃及以及阿拉伯等地,还依然保留着对炼金术的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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