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生死相隔,也许是与齐韶的拌嘴,一贯冷静的东方珞第一次那么来气。
半晌,东方珞渐渐冷静下来,又成了那个风度翩翩的东方公子。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在甬道里无法分辨时间的二人不以为意——像他们一样的习武之人,单凭自身功力,能不吃不喝活五天。
就在东方珞他们掉落暗道的第二天正午,也同样是凌珝离开的第二天,一间巨大的门,挡在了两人身前。
这两扇门的确称得上巨大,东方珞静静看着,至少有前世遗留下来的紫禁城太和殿的墙壁那么大,他如是想。
虽然门很大,却同样十分精致,就犹如之前那木棺壁一般。
先是门面中央约一人高的两只铺首,粗略上看似寻常,细细观察,却能看见那两铺首上,竟分别刻着上古四大凶兽,一边两个:穷奇,混沌,梼杌与饕餮。四凶兽面目有些模糊,想是时代久远,却能看出神情十分猖狂,凶狠。
铺首两旁,左、右一对龙凤遨游云中:左处是龙,那龙的身子蜿蜒曲折,在意味吉兆的祥云中若隐若现,龙头巨大,正对着铺首上的穷奇和混沌,略张嘴,似乎是威胁般,眼神凶狠。
右处是凤,一只凤凰似乎是刚刚涅磐重生般,伸展着几乎看得清每一片凤羽的翅膀。似是仰头长啸,高昂着高贵的凤头。凤尾舒展开来,在石门上占据了一定位置。身旁,各式各样的鸟儿环绕着凤凰,似乎是在高声歌唱。一片百鸟朝凤的场景。
龙凤的四周,点缀着无数细小的精致花纹浮雕,密布门上。石门看起来高贵而又优雅。
“光是这么美的门......这怕不是撞到赫连庄生的陵墓了吧......”东方珞细细看着,手轻轻抚着凤羽,赞叹似的喃喃道。
“宏伟,壮观,高雅。”连自称审美超高的齐韶也感叹道。
“诶,说到赫连庄生...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首诗,”东方珞顿了顿,轻声说道,“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不过,想来...应该是没有吧。”
“没有听过...不过这倒是好诗,”齐韶轻笑,“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是谁啊?吟出这样的绝景。”
东方珞笑了笑,“说了你也不认识,是李商隐作的《锦瑟》。”
“哦?哪位隐士高人?能否带我一见?”
“怕是不行。”东方珞似乎想起了前世某个关于杜甫很有名的梗,顺口加了一句,“杜甫很忙,李商隐也是。”
齐韶:......谁能告诉我杜甫又是谁?
东方珞轻笑,又对齐韶说道,“你觉得我们俩是不是很像?都是所谓的伪君子...”
齐韶嫌弃的眼神看向他:“谁跟你像了?!”
“行了不打岔了,要不要把门打开?”东方珞笑。
“可以。”齐韶淡淡回道,这是唯一可能的生路。
说罢,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时伸出手去,同时触摸到铺首,却是又相视一眼,拉了扑朔迷离的门。
一开门,两人俱震惊了。
这哪是什么大门啊?这还只是一个偏门!
映在眼前的,是一间巨大的房间——不,准确说,是一间世间难见的绝美宫殿。
宫殿由大理石砌成,上面铺了一层金箔,可以说是镀金的,金碧辉煌,却因为年代久远而略有残缺。
四周的墙壁上雕刻的是一幅幅浮雕壁画:有山水,有人景。东方珞略略扫了一眼最初的壁画,微微心惊,又有些许疑惑:壁画......壁画形式的浮雕,不是前世才看到的吗……
那是一位站在庭院里的翩翩少女,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身着绣着浅色花朵的白色长裙,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她轻倚在栏杆上,手扶着木杆,似乎在看土壤里种植的几朵盛开兰花,颇有入神的样子。那一位少女的脸更是倾国倾城,明眸皓齿,小巧的五官恰到好处分布在脸上,令人一看便挪不开眼去。画上同样夺目的是少女手上戴着的一只镯子以及配套的项链,似乎是青玉,雕着的花纹图案细致巧妙。
东方珞看着这幅画,只觉得眼熟的很,却不记得哪里熟悉。
他再一一看过壁画。
可以看出的是,这是一位女孩的成长史:从十五六岁的少女开始,女子或立或坐,有时在弹古琴,时而提笔作画。两三幅这样的壁画后,那位姑娘忽然身着男子官服,似乎立于皇帝前禀报什么,毕恭毕敬的样子,只是脸上神色还有些桀骜不驯。
接着五六幅壁画皆如此,只是能明显看见,姑娘的年龄越来越大,愈发漂亮,成熟,而从衣着可以看出,她做的官也愈来愈大,直到......官拜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