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珞立刻快步走向声音发出之处:同样是一间窄小的密室,房间正中央摆放着一棺材,棺材是木质的,看上去品阶不高,却雕得十分精致,花纹密密布在木棺两旁,鱼虫鸟兽,山川河流。相比此棺盖却显得有些粗陋,但相较普通人家的简陋条件,也是细致了不少。
棺材旁边静静卧着一个人,那人微微倚靠在木棺旁,紧闭双眸,脑袋无力垂下,细细闻,似乎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在他不远处,一串类似蚂蚁的昆虫密密麻麻排成几列长队向那人爬来,领头的似乎看见东方珞走过来,停了停,默默转身离开。
东方珞仔细一瞧那垂死之人,倒是个熟人。这可不是齐公子齐韶吗?!
怎么又是他?!
东方珞总感觉,每一次遇见齐韶,总是要倒霉,并且见到他后,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判断力总是受到影响。
烦躁!
同时,他又有些惊讶,似乎不明白为何齐韶会落魄在这里,想到自己,也只好苦笑;可是以他的武功,又为何受伤?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东方珞将脑袋凑到齐韶跟前,戳了戳他,又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缩回脑袋,随即将手放在齐韶手腕上,细细把脉,却是紧皱着眉。
伤势很重,必须顷刻治疗,否则性命堪忧。
东方珞判断好情况后,倒是十分犹豫,治?不治?这个潜在的敌手......
严重的选择困难症。
他纠结许久,最终起身,准备离开。
适时,齐韶略微挣扎睁开了眼,有些惺忪,又有些凄凉,见到东方珞的背影,哑哑似的开口道。
“东方公子...怎的?见...死不救?”
东方珞见此,顿了顿,心里暗骂一声狐狸,又安慰自己名声最重要,开口温文说道:
“怎么会?在下怎么可能会见死不救?只不过医艺不精,治不了罢了。”说着便想拍拍衣袍赶紧离去。
“咳咳......东方公子......留步。”齐韶艰难立起身子,向旁边吐了口瘀血,似乎是咬牙说道,“你...直接按我说的做。”
东方珞轻叹一声狡猾,耸耸肩,转身认命坐在齐韶身边,双手抵住齐韶后背传缓缓输功力。
“这首陈年...的伤了,今天刚刚被...追杀,刀口...淬了点毒,不小心刮到了。”齐韶哑着声音,似乎一看到东方珞,他那惜字如金的习惯就被打破。
东方珞看着齐韶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无言。
早已习惯了。
“走吧。”休息片刻,齐韶扶着棺材颤颤巍巍站起,腿脚依然有些发软。
他手指在木棺的花纹浮雕上摸索着,借力将自己的身子站直,东方珞略略不耐烦,似乎想要先行离去。
“传说温文而雅的东方公子的真面目,”齐韶笑笑,“原来是这样的。”
东方珞轻嗤一声,“彼此彼此...谁脸上不戴面具?再说了,齐公子不是也有洁癖?”
齐韶刚想反驳,可是看见东方珞手上托了一只蚂蚁向他凑近,立刻厌恶转过头去。
就在半个时辰前,一队蜿蜿蜒蜒的蚂蚁从两人身旁爬过,齐韶几不可闻皱了皱眉,又将手缩回了衣袖中,默默掏出手绢擦了擦。
这个举动倒是没逃过东方珞的眼睛,他微微笑了笑。
这算是一个把柄吧?
齐韶从来都是在怼人,生平第一次被人呛到,闷闷道,“走了走了。”
说罢吃力地站起来,扶着木棺走了两步。
忽然一个踉跄,手指尖下意识抓紧木棺。
最终还是摔落在地。
“咔吱...咔吱...”
庞大的机关转动,脚下石板忽然缩回,两人,再一次,即将掉入石洞。
“我擦!怎么又来?!”东方珞低低骂道,说着,脚下发力,趁机从石板上借力跳出小房间。
分隔暗室和甬道的大石板,似乎在玩弄人似的,一寸,一寸,从天花板上降下。
东方珞加快脚步,也顾不得齐韶,以生平最快速度赶紧向大门冲过去,逃命。
齐韶深知生死危机时刻,故意伸手抓向东方珞,试图拖回他。
要死一起死。
然而只抓到了一片衣角。
但是因此,东方珞的速度减缓了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
石板无情落下,或许是封住生死之门。
东方珞懊恼而又任命扶住腿脚不便的齐韶,在新的石甬里面走着。
“你是不是有病啊,偏偏拉我一下,不然我就出去了好吗?!”东方珞想到这里就来气,又粗暴扯了一下齐韶。
“第五十八遍了。”齐韶不紧不慢道,“就算你出去了,有出口吗?还有,东方公子温润如玉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东方珞瞪了一眼齐韶,略略冷静些,还是不住的生气。
这个人不是惜字如金吗?怎么像个话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