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已经开始,外面时不时传来报价的声音。
相比外面的竞相报价,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今天的何羡渊和往常不同。
往常他见了徐坦坦总像是狗见了肉骨头,恨不能摇着尾巴扑上来,但是现在的他面色无波,眉眼低垂,看似认真的在帮她上药,实则周身都游离着一种淡漠疏离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
徐坦坦以前很烦看到他,可今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他这么安静,心里反倒不舒服,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他认真的帮她手臂上药,一边按摩,一边轻轻的吹,手臂上的疼痛感减轻了不少,冰凉又舒适。
徐坦坦躺在床上,认真的观察他,低垂的眉睫,翘挺的鼻梁,还有那凉薄粉嫩的唇,灯光从身后洒过来,将他乌黑的发丝映照出浅淡的光晕,在某一瞬间,徐坦坦忽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问:“何羡渊,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你每天都见我。”何羡渊低声回答,嗓音充斥着某种不快的因子。
“我说的不是这些日子,我说的是……之前!”
或者说上辈子更为确切。
何羡渊擦药的动作一顿,抬眸看着她。
四目相对,他眼睛里溢满了温柔,那深情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悠悠的经年时光,在时间的某一刻,点亮了她的心,徐坦坦确定,自己见过他,绝对见过他,只不过她已经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他,又是在什么情况下见过他。
此时,何羡渊也很激动,虽然他的脸上没有一点波动,可内心已经是翻江倒海,难道她知道了,她想起来了,想起那天晚上其实是自己和她……
不,她不应该记起才对,他检查过那种药,那种药会对大脑产生影响,让她忘记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她不可能会知道那晚和她发生关系的人是谁。
不过也有例外,毕竟药物的作用是因人而异的,她的体质还不错,小脑袋瓜子也够用,如果说抵抗药物的影响,也是有可能的!
可如果她知道了,她会怎么做?
是会大发雷霆揍他一顿,消失不见。?
还是原谅他,和他在一起?
又或者,恨他恨的彻底。
不过不管是那哪种,他知道他不可能再轻易放她离开,不舍也不愿。
给手臂上完了药,何羡渊又开始给她的脖子上药,为了方便上药,徐坦坦特意做在了床边,仰着头,露出那洁白细腻的颈项。
她的皮肤白皙透亮,细腻如同羊脂白玉,指尖抚摸上去,会让人爱不释手,心生怜惜,只可惜此时那玉颈上竟然多了片片青紫,看着触目惊心。
梁子翼倒也真是个狠人,对这样娇滴滴惹人怜爱的姑娘都能下这样的狠手。
指尖沾了药膏轻柔的涂抹在瘀痕上,生怕她疼,他一边按摩,一边轻轻的吹着。
两人距离很近,他自小鼻子就灵,虽然药物的味道很重,却还是清楚的分辨出了她身上的味道,不似脂粉,而是一种很清新的香味,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他知道,那是她的体香,一种令人着迷,欲罢不能的味道,他很喜欢。
药膏快涂完的时候,他忽然问:“你当时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
“哪有为什么,想做就做了。”
何羡渊笑,笑的像是占了便宜的孩子:“这么说,你喜欢我?”
“你想多了。”
“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帮我挡?”
“我心肠好。”徐坦坦信誓旦旦的回答。
“是吗?”何羡渊又笑了,似乎对这答案还挺满意的。
他抹好了药,拿了张纸巾擦手,唇角依旧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徐坦坦,你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徐坦坦用小镜子查看自己的脖子,用过药之后,脖子上青紫的瘀痕已经淡了很多,由最初的青紫转成了粉红,如同附着在她白皙皮肤上的花瓣,竟也能看出几分美感。
这何羡渊的药膏还挺好用,跟球球空间里的药膏要不想上下了。
“你帮我挡拳头,并不是你心肠好,而是你要激怒他,你要让他对你动手。”不同于之前环佩叮当的清脆爽落,此时他的嗓音很低沉,富有磁性,像是好听的大提琴曲,悠悠的从耳边划过。
他在生气。
徐坦坦的脑袋里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她放下镜子,瞧见他脸色严肃了不少,只是唇角依旧是含笑的,似乎笑容已经成了习惯,无关心情。
徐坦坦忽然笑了一下:“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找死吗?”
“你不是在找死,你是想让他死。”他说的肯定,笃定,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
徐坦坦挑眉,又笑了,问:“我既然想让他死,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脖子递给他?难不成我是想跟他同归于尽?”
话到最后,她的嗓音已经有些嘲讽。
“因为你知道你不会死。”何羡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望着她的眼睛:“且不说梁裕就在门口,就算没有他,还有我,你知道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所以你不顾一切的赌一把,徐坦坦,你不止利用梁裕,还利用我。”
被他猜中了心思,徐坦坦下意识的挪开了目光,不屑一顾的说:“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吧。”
“徐坦坦。”指尖掐着她的下巴,何羡渊强迫她看着自己:“昨天梁裕派人去见了你爷爷,你很清楚,徐家人现在没有出面干涉你和他的婚事,是因为梁家还没有给出交代,没有给他们一个合适的价格,而这个价格一旦有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会被他们送去梁家。”
徐坦坦被迫仰头看着他,这个姿势让她感觉自己处于弱势,是一种无法反抗已经沦为鱼肉的弱势,像当初在地下室里一样的无法反抗。
这种感觉多年未曾出现,甫一出现,她立刻开始烦躁不安起来。
一把打开他的手:“神经病,我不跟你说了,去看拍卖……”
何羡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轻巧用力将她拽进了怀里。
徐坦坦跌跌撞撞的落在他怀中,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得唇上一凉,竟是他的薄唇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