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婚宴上宋瑾对待容蓁的细心攸宁也一样看全都在眼里,虽说宾客众多,他的手总是稳稳地扶着容蓁,生怕她因为盖着盖头看不到路被磕着或者碰着。
拜过了堂,容蓁这位新娘子就被喜娘和亲近的女眷送进了洞房,只留下宋瑾和众多宾客在厅里饮宴,因着攸宁在,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攸宁笑了笑道:“四王爷这宅子是新赐下的,本宫想要四处逛逛,不知王爷同不同意?”
“娘娘请自便。”宋瑾恭恭敬敬地道,“娘娘身边的人要仔细伺候着才是,王府中有些地方才修好,有些路窄,难走一些。”
“王爷放心。福保,你陪本宫去吧!”攸宁又对众人道,“今日四王府大喜,大家尽兴。”
说罢,攸宁就由福保扶着离开了,她一走,厅里立刻热闹了起来。
“听说当日定亲皇上已经为郡主添了一份嫁妆了,今日还如此厚赏,实在是圣眷优渥……”有人小声道,“到底是皇上的弟弟和表妹成亲,虽然圣上自己没来,但却让现在最得宠的丽妃娘娘亲自来了,一定是念着郡主与娘娘曾是闺中的姐妹,真是给足了面子。”
攸宁听着旁人的议论,趁着福保一个晃神,溜进了后院。眼下她只想见容蓁一面,她有太多的话想要跟她说,更想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交给她,一时间也顾不得那么多的规矩,冒冒失失地进了后花园。
这新赐下的四王府甚大,攸宁顺着花园往后院里走,她心下自然是有些慌张的,突然听得身后有动静,是福保尖细的嗓音:“如何就能把娘娘跟丢了!还不快去找!娘娘若有个闪失你我的脑袋还要不要?”
攸宁听到有人在寻她更是有些慌了,这王府的花园设计的甚是精巧,根本辨别不出方向,攸宁一时间也不知该往何处走,只得愣在了原地。正在此时,忽然有一双手从背后搂住了她,一个男声轻声道:“别出声。”
攸宁生生把已经要脱口而出的尖叫咽了回去,也不敢回头,只得一把挠在那双手上,尖利的指甲一下子就在那手上挠出了几条血印子,那人虽一时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也没松手。她只听到身后有人来,接着便是小太监的声音:“福公公……这……”
“这什么这,今日四王爷大喜这府里指不定多少贵人,贵人的事情是你我看得的吗?”是福保的声音,“还不快去找娘娘!”
罢了,福保远远地对着这边道:“扰了贵人的清静,都是奴才的不是,还望贵人恕罪。”
身后的人似是摆了摆手,福保便带着一群人走开了。待脚步声远了些,那人方才松开手,攸宁连忙回过身,退开了两步。
“如今宫中最得圣宠的丽妃娘娘就这样偷偷摸摸地溜进王府后院,是不是于礼不合?”那人声音沉稳,略略有些低沉。攸宁见这人竟然识得自己的身份,一时间更加慌张,抬头却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攸宁定神一想,隐隐想起这张脸来,竟然是安阳侯。
“安阳侯明知我的身份竟然还如此无礼!”攸宁愤然道,“不要命了吗?”
“怎么娘娘方才竟不是在躲那些下人吗?”楚逸心情甚好地笑了笑,“既然如此,不如我去将他们找回来。”
说罢,他就做出要转身离去的样子,攸宁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又像是被烫着了似的撒开了手。
正欲说什么,楚逸将食指放到嘴边,示意她噤声,轻声道:“他们又回来了,若不想被人看到,快随我躲起来。”
说罢他一把拉住攸宁的胳膊,将她拉入了一旁的假山缝隙里,假山空间狭小,攸宁与他面对面站着,才发现他竟如此高,自己只能到他胸膛的位置,眼下距离近得竟然能听到他坚实的心跳声。攸宁的脸瞬间窘得红了。
而楚逸,第一次以真身与攸宁离得这般近,甚至能嗅到她身上的阵阵幽香,他眯了眯那双浅色的眸子,这气味很是好闻,不似寻常女子身上俗气的脂粉香气。
“娘娘今日为何溜进这后院里来?”楚逸见她一张脸涨得通红,压低了声音问道。他的手若有似无地放在攸宁的腰边,虽是守着礼节并未触碰,但那手上的温度却好似能穿过空隙似的,攸宁只觉得整个人更不自在了。
“我说我是来参观这四王府花园的,你信吗?”攸宁没好气地说,“再说安阳侯,你一个大男人进王府后院又是做什么?”
楚逸容色严肃,对她说:“参观花园。”
攸宁见他如此无赖,气得说不出话来。楚逸见她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笑了笑道:“娘娘若是来看望新娘子的,还是算了吧!”
眼下攸宁已经意识到自己今日这个决定甚是失策,悔的肠子都青了,却偏偏不想在这安阳侯面前表露出来,于是硬着头皮道:“我是丽妃,来见见自己的姐妹怎么了?”
“娘娘心下是明白的,若真为了你那姐妹好,就不要去横生枝节。”楚逸道,“现下那屋子里的老妈子多的站都站不下,娘娘莫不是想去看一看她们如何向你磕头?”
攸宁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今日确实是自己莽撞了些,不该做这样欠考虑的事情。楚逸见攸宁突然间沉默,嘴角往上勾了勾,突然向她近了一步,在她耳边轻声道:“嘘,别说话,又有人来了。”
攸宁几乎整个人都埋在了他的怀里,他怀中是淡淡的香气,那香料攸宁从未闻到过,清清淡淡,似带着些橘子的香气,却让人一嗅便觉得神清气爽。从未与陌生男子挨得如此近过,又怕外面的人听到了动静,攸宁整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得有些僵硬。
他看见攸宁的反应,离她的耳边更近了些,故意带着些气声,道:“原来旁人眼中端庄大方的丽妃娘娘竟然如此胆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