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回到家里,就觉得家里气氛有些怪异。想到村口的议论,家里的人只怕也知道了吧,三人并没有多想,只把东西拿回屋里,林锦茵拿了包子到厨房,却看到四叔、五叔在厨房外面,皱着眉头,看到是她,老四林守平突然说了句:“老大回来了,私下和老爷子说了好一阵话。”
听到是大伯林守礼回来,林锦茵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她总觉得老林家的快速的落败,不仅仅是没了肯出力的林老三,这个音讯全无的林老大也是关键。
只是可惜,现在女主还没有来,她只能自己防备。
上次提醒林家人,做官花费更多后,林老四和林老五已经对林老大林守礼有些警觉,所以他们对林老大有了一百二十万分的提防。
林锦茵把包子放好,对林守平说:“四叔,我给大家买了包子,可是没有计划到大伯回来,这包子怎么分啊?”
看到林守平眼睛滴溜溜转的样子,干脆建议道:“要不,你和我奶商量下?”
说完就拉着林守安到了后院,拿出六文钱道:“五叔,花篮我全部卖出去了,这是该你的。”
林守安摆摆手,不肯接,林锦茵那里和他啰嗦,只把钱往他身上一推,赶紧回到堂屋看看头号嫌疑分子,林守礼在怎么哄老头子的。
堂屋里坐着一个身穿青蓝色直掇的男子,个子瘦高,袖袍大大的,带着方巾,低着头在想什么心思,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屋里的林正方和家里的陈设,有了这么一下对比,立即把这读书人衬得像是放进了菜地里的鲜花,进了鸡圈的鹅,明显的不搭。
看到林锦茵进来,林正方皱着的眉头倒是舒展一下:“二丫头,回来了。”
叹一口气,还是接着说:“还好听了你的劝,近日刚和陈老头说清楚,下午他家就来了娇客。不然,我们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林锦茵赶紧道:“我不过是多了句嘴,家里还得靠爷爷掌舵。”
又甜甜地叫了声:“大伯。”
林守礼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侄女,他对这黑壮粗笨愚昧的侄女是半点看不上,可老二不好糊弄,以往少不得多夸夸他的儿女,赶紧道:“茵丫头不错,提醒你爷的话都在点子上。我看到墙角你种的花,很不错,有几分灵性!”
林正方摆摆手:“莫要夸她,她不过是种些花,送到镇上去卖的。”
林锦茵趁机说道:“爷,我们几天卖了几十文钱,给家里人一人带了一个包子,可没想到大伯会回来,少买了一个……”
林守礼赶紧表态,自己在县里虽然不容易,但还不至于和大家争包子吃。林锦茵止不住给林守礼道歉,都怪她少买了一个,说得林守礼不耐烦,表示绝不会为了一个包子就多心,而且自己还给大家带了礼物。
听到礼物,林锦茵立刻就在堂屋门口大喊一声:“大伯给我们带了礼物,大家来看呀。”
林守礼没想到刚刚看上去还不错的侄女,会如此俗不可耐地催讨礼物,但想到老二确实比较麻烦,不如先拿礼物安抚好大家,虽然他原计划是大家晚饭后,再把东西拿出来。毕竟不少东西灯光下看,和日光下看,感觉差得有些远。
给两老的准备的衣料,是上好的棉布,林锦茵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又软又滑,确实比家里人穿在身上的料子强多了。
给各房人准备一根细细的银簪子,至于老四老五那份,可是说明了是说亲时聘礼用的。
还有几朵绢花,是给侄女的。其他几个男孩子都有各色的小玩意。
因为二房的二郎也在读书,特意送了一份不错的文房四宝和一本书,再三强调这本书,是大郎花了很多心思为三郎抄来的,对三郎下场特别有利。
林锦茵谢过大伯后,越发的警惕了,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就看他怎么出招。
可现在大家收了礼物,三郎和四郎吵得屋顶都要被掀翻了,林锦茵一阵阵脑门痛,林守礼试着说了几次话,除了林正方和林锦茵,好像谁都没有注意他有话说。
或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林守礼心里有说不出的烦躁和隐隐不安。他原想,老爹老娘最好哄,老三不足为惧,只有老二又奸又滑不好打发,儿女又多,好在却都是没见识的,拿几件礼物就可以哄骗住,关键是老四老五,先让他们高兴地收了礼物,待自己提出要求时,他两人不好否定,老二一人也闹不成什么。可现在,怎么和自己设想不一样啊?
林锦茵看林守礼有些憋闷的样子,心里好笑,打乱你的节奏,看你如何出招。
好容易林守礼瞅准一个空子,想要说话,孙氏过来说可以开饭了,只好又憋回去。
晚饭后,林锦茵帮助人收拾完碗筷,感觉越发闷热,爬上屋顶,把苦丁菜收到厨房,再到上房,就听林守礼讲:“轩哥儿的婚事有眉目了。”
这个话题成功地闹腾腾的屋子里一静。
林正方和廖氏特别积极,不停打听,带听到女方是隔壁县的县令大人的侄女时,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林锦茵也是一脸不可信的感觉,这门当户对是古时候首要条件吧,难道我穿错了,这本是堂兄的男主文?
却听她爹林守义问了句:“是隔壁清河县?”
林守礼脸上的肉不可抑止地抖了抖:“二弟也知道。”
林守义呵呵笑了两声:“大哥,你兄弟没别的本事,这打听闲话的功夫可是一流。”
大家都觉得不对劲了,林守义也没有兜圈子:“那县令的侄女实际上是他的外室女儿,县令夫人的娘家也厉害,县令屋里只有两个年老的通房,这外室原是一商户送的,她女儿十岁时被县令夫人察觉,让人把那外室当着县令面打死,再把那外室女以侄女的名义养在府里。”
屋里一时静悄悄。本就沉闷的空气让所有人,似乎都有黏糊糊不舒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