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睢阳城门前。
两辆马车一大一小一前一后从城门内驶出。
梁王刘武从前面那辆装饰华丽的大马车里探出头来,朝后面青儿赶的小马车打招呼:
“芷兰,你跟寡人一辆车子来吧。”
芷兰也从车里探出头来:“多谢大王,芷兰还是坐自己的车方便些。”
刘武:“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芷兰:“这样很好,我喜欢。”
刘武摇摇头,只好将头缩回车内,车帘放了下来。
21、梁王车内。
车里坐着的韩安国看着刘武和芷兰对话。
韩安国歪着头朝车外:“大王,算了,不要勉强她。”
梁王回头看了韩安国一眼:“寡人是想一辆车热闹些。”
22、芷兰车内。
杏儿小声说:“大小姐,咱们为什么不同大王坐一辆车?”
芷兰瞅了她一眼:“你想去吗?”
杏儿怔了一下:“小姐不去我去算什么?”
芷兰:“那你还问什么?”
杏儿嘟哝着嘴:“好吧,杏儿知错了。”
芷兰斜了她一眼:“你哪里有错?”
“杏儿不该多嘴。”
芷兰等她不再言语,才又开口:“你记住,人都是讲究身份的,什么车该坐什么车不该坐,什么人坐什么车,那都是有一定规矩的,人但凡活在这世上,就得守规矩,不守规矩的人,早晚得有人说你的事儿!”
杏儿不满地:“看来,大小姐是个很守规矩的人了?!”
芷兰听了她这话略想了想,笑了:“当然。”
杏儿撇撇嘴:“女扮男装,骑马射箭……”
芷兰佯怒地抬手做出要打的样子:“好你个死丫头,揭起本小姐的短儿来了?看我明儿怎么收拾你!”
杏儿急忙躲闪:“杏儿不敢了。”
芷兰平复了自己,整整了自己的衣襟:“不是本小姐说一套做一套,实在有的时候,这世上的规矩也还是要讲的,分什么事儿。”
杏儿呶着嘴:“杏儿领教了。”
芷兰瞥了她一眼:“你也别做出一副乖乖听话的样子,我也知道我说不服你,有道是呢,人这一辈子,许多的道理,是要慢慢才会想明白的。”
杏儿翻着白眼:“哦!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小姐已经七老八十了的样子!”
芷兰瞪了她一眼:“好个贫嘴丫头。”
23、梁王车内。
梁王问韩安国:“你那里最近可有什么消息么?”
韩安国侧过身来答道:“回大王,消息是有的,但不知大王要听哪一处的。”
梁王:“朝廷和宫里的情况都怎么样?”
韩安国:“听说皇上登基以来,不光擢升了晁错从内史到御使大夫,对他说的话那也是言听计从。”
梁王:“这个知道的。”
韩安国:“大王还记得先帝时有关贾谊的那些事么?”
梁王:“当然记得,要不是他,寡人今天还做不了这个梁王。”
韩安国:“当初先帝对贾太傅也是很喜欢的,可后来因为大臣一致反对,先帝就把他弄到长沙国去了。如今这个晁错的学识和被陛下宠幸的程度与那贾生倒有几分像他,可又大不一样。”
梁王:“怎么不一样?”
韩安国:“过去先帝还听大臣的,如今大臣的话在陛下那里不顶用了。申屠嘉一个老丞相,因为有了晁错竟成了摆设,气得他竟称病不上朝,后来又因弹劾晁错擅自改门,动了太庙的南墙,这件事按律当斩,是死罪的,皇上因为先听了晁错的解释,竟然也不予理会,活活把个申屠嘉给气死了!”
梁王:“什么?活活气死了!?”
韩安国:“可不么!”
梁王:“哦,这么说来,当今皇上跟先帝是有些不同。”
韩安国:“就说这削藩的事,从长远说是对国家有利的事,先帝时贾谊没少上奏疏,先帝都没有完全采纳,也只是零打碎敲地在各处动了动,怕引起朝野震荡,可当今陛下不一样了!晁错那里一鼓噪,朝廷对诸候国说削就削,大刀阔斧!听说在朝堂上,大臣们跟晁错吵得一塌糊涂,尤其是那个詹事大人窦婴,都跟晁错闹翻脸了!可皇上最后还是采纳了晁错的削藩政策。”
梁王:“说起削藩,也不知陛下有没有把握,如果各诸侯国一起反起来,皇兄能弹压得住吗?论起来我们也算是藩国之一,你听说皇上会对我们梁国有什么动作吗?”
韩安国:“据下臣在宫里的内线说,皇上这次削藩不光不会对咱们梁国动手削弱,或者还会加强。”
梁王笑了:“为什么?就因为寡人是陛下的亲弟弟?”
韩安国:“依下臣看,还不光是为这个。”
“那还为什么?”
“现在的情势,所有诸侯国连在一起所占封地要比中央朝廷的封地还要大,这意味着什么殿下可知道?”
梁王冷笑:“哼,意味着诸侯国若联起手来一起造反,朝廷有可能不敌。”
韩安国:“也就是说,朝廷必须借力打力,依靠一部分诸侯国来对抗另一部分诸侯国,否则,这场对决胜算的可能并不太大。”
梁王:“你是说,皇上要倚重梁国?”
韩安国:“还有,大王请想,如果吴楚齐等国反起来,他们进攻长安的必经之路在哪里?”
“当然是梁国。”
“大王没听人说么?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皇上陛下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要用的这个人非大王您莫属!”
“那寡人应当怎么办?”
“当然别无选择,只有听从陛下!不然大王未必会跟反贼一起,对付自己的亲兄弟?再一说,那不光是大王的兄长,还有大王的老母亲和子侄们,都是亲骨肉嘛!”
“没错,寡人当然要成为皇兄的左膀右臂。”
“不过,下臣在这里要提醒大王一句——这对于梁国今后的发展治理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王千万不要错过哦!”
梁王胸有成竹:“韩爱卿提醒的极是。”
24、长安,未央宫偏殿。
景帝站在殿前向外张望,春陀站在殿门前一侧。
景帝问:“梁王的撵车仪仗什么时候到?”
春陀忙躬身道:“回陛下,估计快到了吧。”
“走去看看。”景帝说着话,匆匆往外就走。
春陀赶忙从一旁追上,边追边说:“陛下……陛下……您这是要亲自去迎接梁王吗?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过去陛下都是在宫里等他来……”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少废话!”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