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晔在众人还在思考如何解决卓不休时,便已经将卓不休镇压在了伏魔山下。他回府时并未提及卓不休要冲出伏魔山来那件事情。白晔还没踏进家门,远远的就看见家门口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光凭外形他就能判断出来,高的那个是叶岑,矮的那个是碧清。碧清见是他来了,老远的就跑过来,将他紧紧抱住,边哭边说:
“呜呜呜呜…家主…碧清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家主了,呜呜呜呜…”
白晔用手指给他脑袋上来了一下,训斥道:
“瞎说什么呢,四大家主之首是这么容易死的吗?”
叶岑笑着走过来。
“快回家吃饭吧,再不去吃,千金楼的菜就要凉了。”
白晔一听是千金楼的菜,便松开了抱着他的碧清,拽着他和叶岑一起往府内走去。
看到这一幕的路人说他们像极了一家三口,妻子和儿子正在等在归家的相公吃团圆饭。
碧清只顾狼吞虎咽的吃着鸡腿,叶岑为白晔夹了些他喜欢的菜在他碗里。他也不问白晔到底在伏魔山发生了什么,只要他平安的回来他就够了。他能感受到他周身气息的平稳,如此便已安心。叶岑望着白晔竟有些出神,白晔见他如此,便用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没想到被他一把抓住。叶岑朝白晔笑着说别闹,白晔不知怎的感觉心跳的有些快,不一会儿脸就红了。
碧清见家主脸红,以为家主是热的,于是就帮家主脱去了外袍。白晔和叶岑相视而笑,碧清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挠了挠头,想着今天明明他俩没喝酒啊,怎么跟醉了一样。
叶岑刚想起筷,好像突然想到了,便停下了筷子。
“对了,长街上新开了家凤声馆,想必你来的路上应该看见店家正在整修。”
白晔咬了咬筷子,偏头问道:
“凤声馆,可是如同那春满楼一般的风月场所?馆主可也是个妈妈?”
叶岑被白晔逗得哈哈大笑,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本以为你是个花心大萝卜,没想到你居然连凤声馆是做什么都不知道。”
白晔被他拍的脑袋疼,于是不想理他,看见碧清碗里的鸡腿又大又圆,便直接用手拿了一个。碧清立马眼睛变得大大的,好像随时都会有眼泪流出来的可怜巴巴样。白晔见状便立马哄他说:“让叶宗主给你买,他若不给你买,我就给千金楼地租涨价。”
碧清闻言又可怜巴巴地望着叶岑。
叶岑没办法,只好说:
“每隔七日我便请你去千金楼吃一顿可好?”
碧清开心的点了点头,又开始专注的吃鸡腿。白晔见他这幅模样不自觉地笑了笑。叶岑见他笑了,于是扯了扯白晔的衣袖,白晔不让他扯,叶岑求饶道:
“我的好晔儿,你就原谅叶哥哥吧,你最是纯洁无暇,似那羊脂白玉。”
白晔吃了口鸡腿道:
“你可竟会说瞎话。说正经的,那凤声馆是做什么的?”
叶岑轻咳几声。
“凤声馆和春满楼一样,却又不一样。同样都是风月场所,春满楼里揽生意的是女子,妈妈也是女的,来的宾客都是男的。可凤声馆里都是男的做生意,馆主也是男子,来者皆是女宾,不过也不乏好男风的男宾。”
白晔将嘴里的鸡腿肉都咽下去后,又问:
“这…男的也做皮肉生意?”
叶岑摇了摇头。
“非也。凤声馆是雅地,里面的男子都是陪客人弹琴说话饮酒作诗什么的,若是愿意做那些事情,也未尝不可啊。”
说完叶岑十分玩味的笑了一笑。
白晔看着他这样有些生气。
“你好像很想做那些个事情嘛。”
叶岑苦笑道:
“我都陪了你二十年了,我喜欢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白晔低头用筷子戳了戳饭。叶岑拉过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白晔顺势摸了摸叶岑的心尖搏动处,发现他心脏挺正常的。
叶岑刚想张嘴说什么,何骞便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看上去有要紧事要说。
“山今!小白!”
何骞看着他俩这一举动,默默的低下了头,跨出了门去,在关好门前说了句:
“打扰了,我下次一定敲门。”
何骞站在门外,用握拳的右手一只敲着自己的嘴。心想着:该死该死,他俩在一起都二十年了,叶岑连王的女儿都敢拒绝,我早该猜到他们俩的关系的,而且叶岑连叶府都不怎么回,天天呆在白府里,把白府都当家了,我怎么就这么蠢呢…兄弟多年他居然是个断袖我都没发现…我真是…
在他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叶岑开了门,一本正经的问他:“你站在外面干什么,是想吃西北风啊?”
何骞满脑袋的问号,山今好像忘了自己和小白在做什么了吧?
白晔夹着菜问何骞道:“河马你吃过饭了吗,要是没吃过就一起吃吧。”
何骞一看这都是千金楼的菜,于是就让碧清帮他添了一碗。碧清将碗筷递给何骞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何骞的手。何骞一瞬间如同触电一般瞪大了眼睛。
叶岑见他这幅样子,便损道:
“怎么,何公子春满楼逛多了,竟厌恶男风至此?”
叶岑这话吓得碧清赶紧将手往衣服上搓了搓。何骞也回过神来,但他并未听见叶岑刚说了什么。他放下碗筷拍了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哦,对了。我来找你们是有事情想要告诉你们。”
叶岑双手环抱,靠在书架上。
“哦?是什么让你匆忙至此啊?”
何骞刚想夹个鸡腿,却被碧清无情的端走,何骞的筷子在空中开合了两下,又转身夹起了旁边那盘水芹。
“世人皆知我爱逛春满楼,可你们应该知道我为何而逛春满楼的吧?”
叶岑不留情面的说:
“你废话怎么变多了?”
何骞不紧不慢的扒拉了几口饭,将嘴中的食物吃完了才回话,他与叶岑相识二十余年,自然知道如何才能憋死他。
“快说,不然就回去。”叶岑忍不住了。
何骞见他把山今逗成这样,便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栾羽前些日子从一些人身上刺探到一些情报,是有关于都城婴儿失踪案件的。刚开始丢的孩子不多,府尹也不怎么重视,当成是普通的偷盗案处理,后来丢的孩子逐渐多了,府尹又没有办法,只好来求助我们。那时候小白你和碧清还在雷音阁查雷万钧的事情,怕你觉得事情太多,山今就没让我告诉你。”
白晔也觉得他废话变多了,于是问道:“有何进展?”
“婴儿走失案与新开的凤声馆有关系。前些日子春满楼的春樱接待了一位凤声馆做生意的,那男的也是个口无遮拦的,什么都往外说。他说凤声馆用婴儿的血来沐浴,以保持容颜不败。”
白晔心里默默吐槽:这是什么神仙操作?用血美容根本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啊喂。
“可这凤声馆也是近日才开的啊?”
叶岑走过来对说出这句话的白晔脑门上弹了一下。白晔痛的捂着脑袋。
“亏得那整条都城长街都是你的,怎的如此呆傻?那凤声馆的确是近日才开,但凤声馆也需要时间整顿,肯定是早早的就驻扎在都城的旅馆当中。等到开业之时再搬回去。”
白晔托着腮不想理他,于是对何骞说:
“别理他,河马你接着说。”
“据说是凤声馆的馆主君生每晚都会去偷盗婴儿,光记录在册的就已经有三十多个婴儿失踪了。那凤声馆馆主君生你们见过没?满头银发,却是金色瞳仁。要是不做这些事情,还真觉得远远看着他像是天上的神仙,连我都羡慕他长得俊俏。可惜啊,长得跟神仙一样,干的却是连畜生都不如的事情。”
白晔点了点头。
“现在我们还没找到证据,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而且那凤声馆馆主一看就不是什么宵小之辈。关键是这次该如何打探情报?上次我能和碧清扮作雷音阁弟子,这次总不能让我去扮女人吧?”
何骞摆了摆手。
“哎,怎会?你猜我在那凤声馆里发现了谁?”
白晔被他逗得也有些不耐烦。
“你别废话了,赶紧说。时间紧迫。”
何骞自觉无趣,于是就说:
“是单相思你的如凰郡主,她最近时常去凤声馆找乐子。不如你去套她的话?我们也好方便行事。”
叶岑一听他这话便有些不乐意。
“如凰郡主是王的妹妹,若是她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有了什么闪失,如何与王交代?我看青萝姑娘就是个不错的人选,不如让她去吧。”
叶岑本想着何骞会回怼他,没想到何骞低着头吃了几口饭,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也好,她也是时候该历练历练了。”
叶岑皱着眉头问他:
“你不心疼?”
何骞苦笑道:
“你连亲手养了二十年的小白和十五年的碧清都舍得塞进雷音阁那虎狼窝,一个小小的凤声馆,青萝怎就去不得了?身为四大家主,就应该在其位谋其职。她是立朝以来第一位女家主,若是这点苦都吃不得,不如回家绣花,白白浪费顾老家主一片苦心。”
叶岑叹了口气道:
“是啊,我们都要清楚自己本该做的事情。”
何骞将碗中最后一粒米吃尽后,站起身来。
“饭吃完了,话也说完了,我也该走了。”
何骞刚想出门,却又折回来,回头说到:
“哦,对了。谢谢你们陪了我二十多年。”
叶岑抖了抖肩,一脸嫌恶。
“你恶心死我了,快点滚。”
白晔笑了笑不说话。
何骞笑着说:“那我滚啦,别太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