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日下午5点10分,东岸里,银湖城]
容不得任何一人的喘息,渺立刻举起长剑,乘胜追击向后跌去的洛华。
一刀行云流水,伴随着空气中撕裂的火花,洛华稳住脚跟,向后微微一撤,那剑就在他的眼前扫过一片星光。洛华当然觉得花里胡哨,拉扯般地抹掉左脸漂移的血,跟紧渺的脚步——眼疾手快,慕容渺仿佛露出了破绽,洛华立刻直拳冲击前方,但这慕容渺也只是将速度提高了一点点,那拳头便被甩在了身后。
真是麻烦……该死的煦竟然还找了个帮手来!电……电属性的天选之人可不好对付。慕容渺想着,但是全身的肌肉无法放松一会儿——要是有一个疏漏,那自己的命运多半是要被雷电改写了。
他右脚垫步,左脚向空气一踏,仿佛有一层隐形的台阶一般。渺乘着这一条星光大道直上九霄。随后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二楼的天桥上。他没有收起剑,看来不是想逃跑。
洛华机敏地紧随其后,但对于直接登上二楼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当机立断地掏出腰间的手枪,手中忽而又召唤一股磅礴的力量——他的手指尖变得十分可怕,好似一层层黑压压的乌云在恣睢地放电。霎时间,手枪闪着电光。洛华的眼睛早已瞄准了二楼的人,手指扣动扳机——
啪!
轰隆!
枪口炸开了花,刚刚仿佛打了雷。
煦虽然了解洛华的能力十分恐怖,但多少还是有点吃惊。他的视野里全是白烟和光芒,是说不出的模糊。煦疯狂地翻着自己脑海里的那本记忆册,也不知道刚刚子弹出膛之后——
那不是出膛!——那颗子弹被雷电包裹成神的傀儡,在愤怒的霹雳之中夹杂着火药微不足道的爆破。它们自发地冲出枪管,就在它们争先恐后离开的那一刹那,殊不知枪口已经变得一片狼藉。后来遇到了无垠的天地,就变得无拘无束起来。它们四散奔逃着,在半空中跳跃着,活似一条条蛇,折跃在、蜿蜒在云层之下。
它们见到了自己的归宿,于是发了疯一般往二楼的那个天桥冲去。一阵轰隆轰隆,天桥被瓦解成灰。而震耳欲聋的雷声里面,竟然没有捕捉到一个人的影子。
说不定这样就死了。洛华想。
右边的一阵风十分扫兴。洛华叹了口气,左脚猛地向后踏出一步,忽然就挥动雷暴的右手,介时他的腰部柔韧地旋转,从自己身前旋转到身后,淋漓尽致地挥出一道闪电汇聚成的锁链。
抨!
果然。
渺的剑与雷电交融。洛华咬紧牙关,眉头折叠成弹簧一般,这时不知应该为自己的先知而开心还是为渺无处不在的偷袭而担忧。渺却顾不着这么多,右手不再加大力度——这让尝试压制的洛华扑了个空。他抽离,迅速便调整好刀锋所向,使劲挥斩——煦的瞳孔睁到说不出的大,谁知耳畔传来的竟然是洛华的惨叫!
这一刀重创了洛华的腰部,这明显是冲着腰斩的力度出手的。洛华在一楼的地面上轰然倒下,翻滚了五六米远,双手被鲜血浸染在一米有余长的伤口之上。血被放得满地都是,洛华不断地发出剧痛的低嚎,起不了身。
渺看着满地打滚的洛华,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
于是一拳便打在了他的头颅上。
和慕容笙的结局十分类似,而这次并没有内脏的撕裂,取而代之的是牙齿相互冲撞的碎裂声。仍有一路的白烟率先燃起。渺的身体在地上近乎拖拽起地皮来,但依然不住地后退着。他的背部剌出了汩汩鲜血,沾染隆起的大地。寒冰与白烟蔓延开来,血腥味也一并与它们同流。
慕容渺无法控制地被击退着。他的面部全然变了形状,他的口腔被煦的那一拳打成一片天花乱坠,接踵而至的两行血迹让渺不断要命地嘶吼着。他的五官被揉捏到一起,六神无主,魂飞魄散。
煦的脚步也在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他追上血淋淋的那一片白烟,右手向身后拉伸到说不出有多舒展——没有很久,至少这完全起了效果。跟进的一记重拳击溃了渺的五脏六腑,把上一次的伤害原封不动地接管了。这一下子,渺飞到了一面墙上。那面墙没有资格受住这样的冲击,于是自愿地坍塌下去。然后渺便不见了踪影。
煦知道自己可能闯了祸。
他三步并作两步,赶快跑到洛华的身边。洛华倒是没有再打滚,他捂着撕裂的伤口,眼里还带着可见的笑意。
“不错啊……嘶……”
“你都这样了还讲话。”煦尝试扶起洛华,但收效甚微,急切确实烧上了眉梢,煦碎碎念着,“我叫救护车。”
“别……
别叫……它们会以为……啊!……咳咳……是你干的……”
煦想到了诸如此类的一大堆方法,但是正如洛华所说的那样,一点也不可靠。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俯下身子,用手抵住了洛华长得凶神恶煞的伤口。当然,一声无可避免的尖叫是难免的。
“你想我死啊!”
煦的手中汇聚着寒冷,它们化为夏日里为数不多的冰。冰块一点一点生长在洛华的身上,冻结了泉涌的血液。
“疼痛是难免的,但是我能帮助你不那么快死。”煦拿出手机,开始拨号,“要是没了你,整个银湖城……该怎么办啊。”
是啊,没有你,我拿整个银湖城的委托人们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