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真相让我们放到回忆后来聊聊。
先皇只有皇后一个女人。
多少年过去,民间都有称颂那皇后的故事的流传,不论是关于她的美貌还是她的才智。可在江愁宁的心里,她只是一剪模糊影子。一个父皇不愿讲,别人不敢提的存在。模糊到有些遗恨。
而父皇,即使慈爱,但说来也总是疏离的。除了整日忙于朝政外,见他时也总会想到他的母后,从而哀愁,借酒消愁。要么是众人簇拥下皱着眉头的父皇,要么是除了一语不发酒气熏天就是语重心长忧愁刻板的父亲。
他的童年什么都没有。
并没有什么少年成才的故事,他小时功课疏松,也不喜习武,安静却是透着胆怯的那一种。一般富家公子略通文武、举止大方被喻前途不可限量之时,他还在尽力让自己闭塞视听,沉溺于自己孤独的小小世界。看似柔弱,却是一直油盐不进的逐渐长大的小江愁宁。数次将先皇逼到大发雷霆,卧床难起。
就这样维持到了,周泣秋的出现。
她本来就比他大,何况女孩比男孩长得早,但这个美名其曰他姐姐的家伙一点姐姐的样子也没有。这也怕那也怕,而且特别懒,天天哆哆嗦嗦地拽着他衣服跟在他后面,也不知道父皇找她来究竟是来照顾他的,还是丢给他一个麻烦的。
麻烦到他从安静成长为冷漠,由闭塞变为渴求更多。
“你别老扯我衣服。”
语气一开始是怯怯且畏惧,后来渐渐恼火,最后面无表情声无波动。结果那小皇姐撇撇嘴,抬头望天不予理会。江愁宁烦不胜烦,一把扯过衣角,加快步子想回房间去,结果比他腿长还好动的小皇姐轻轻松松撵上他又拽住他衣角。
江愁宁凶巴巴:“你说你今天要干嘛!”
“你陪我把字练了我就自己玩去了不打扰你了!”
几个时辰过去了,江愁宁认认真真地把一摞练字的纸码好,把周泣秋睡着滴了口水的纸剔除了,才递给了小宫女:“帮吾送给太傅。”
后又补充道:“分成两份,交一份算是了了公主的课业。”
小宫女行惯例一样地福身道:“您今日可去见过几位太傅?”见江愁宁摇头后退出。
江愁宁以前甚少完成课业,如今托了这位宫外领来的小公主的福好歹是日渐勤奋,该有的礼仪也不强求,那几位皇上钦点的太傅已经是感恩戴德。
江愁宁推了推睡得姿势诡异的周泣秋:“天快黑了。”
周泣秋迷迷糊糊爬起来,还不忘担心:“啊?你作业写了吗?帮我写了吗?”
江愁宁挑出重点回答:“你的写了。”
周泣秋心满意足揉了揉脸上的红印子:“可把我睡出一身的汗!我去洗个澡,晚上通宵看书。弟弟,我那有几本托小宫女买来的话本,你晚上来我这一起看呗?”
“不去。”
天黑大家都就寝之后。
“小孔子,开门鸭!宁儿,我来啦!”
“你干嘛到我这里来?!”
“哎哟,我知道你肯定不过来。嘘——小心把守夜的招呼过来了,我带了个迷你小琉璃灯,我们在被窝里看。”
“我不看。”
天将明,迷迷糊糊地小孔子点了灯摸起来,准备去喊小公主,只见床榻上两个粉雕玉琢的小人,一堆乱七八糟的书,小小的琉璃灯早已燃尽险险地挂在床边。
小公主睡在床里,却是将近睡在了中间。小皇子毫无威严地和琉璃灯一样挂在床边。
少年小孔子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