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泥虽然觉得给的有点多,但还是爽快放了一两碎银子上去。
小姑娘刚才被沈玉清的那一笑迷住了,还有些发呆,直到绿泥放钱的声音才将她惊醒,她不好意思道:“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我以为长得这么好看的哥哥这世间只有一个呢,没想到哥哥你和他一样好看呢。”
说着指向那边一个穿着一身黑色锦袍,头戴风帽的男子,沈玉清不禁看了过去,正好那人也正看向沈玉清,看清那人容貌,沈玉清不禁大惊,这才是真正的大变活人。
下意识地就要往人群里面走,江若兰和绿泥等人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能跟上。小姑娘不明白,这位好看哥哥怎么看了那位好看哥哥之后就跑,却见那位黑衣哥哥似乎一下就不开心了。
难道是嫉妒吗?知道还有一个和他一样好看的人,所以不开心了。男人也会因为容貌嫉妒啊,小姑娘暗想,她还是收钱好了。
沈玉清跑出人群都还觉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怎么会看到他,他不是在南海吗,怎么会来到青州,还就出现在她面前。她往后看了看,没见追来。还好还好,沈玉清暗自庆幸。
绿泥追了上来,“公子,你跑什么啊?”
“我跑了吗,我没跑啊。看,那不是卖糖葫芦的吗,走,我们去买一点。”
绿泥摸着脑袋,喃喃道:“小姐不是不喜欢吃糖葫芦吗?”
江若兰若有所思,问道:“绿泥,你不认识刚才那人吗?”
“什么?哦,你是说刚才那个穿黑衣的吗,不认识。不过他长得可真好看,难怪要用帽子遮挡,不然大家就光看他了。”绿泥还从来没有见过长这么好看的男子。
侍书只觉得气闷,真是连喘气都不敢了。没想到沈姑娘见了他家公子竟然转身就走,这可真是。公子为了她从家里跑出来,又特地追到这里,没想到人家……根本没这个意思。
侍剑想的则是,公子为什么不追上去,以沈姑娘现在的实力,他们追上去不过是眨眨眼的事情。至于那个小丫头和那个大高个,更是不值一提。
澹台夜明看着那抹白色消失在眼前,眼神越发幽暗,猜到是一回事,真的证实……又是另一回事,既然她不想见面,那便不见罢了。
不远处,几位穿粉衣的女子正在一旁的摊子上挑拣东西。其中一位抬头间看到身穿黑衣的澹台夜明,不禁一下呆住了,世上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最重要的是身上那股气势,眼中的不羁,和以往见过的男子都不一样。
“师姐看什么呢,都呆住了。”另一位粉衣女子见她发呆,不禁问道,看向那边,也没什么啊,不过是一个穿黑衣的男子,这么热的天竟还戴着帽子,确实有些可笑。
见那人已经离去,呆住的粉衣女子道:“没什么,不过是想起之前师父说的话,有些走神罢了,买好了没有,买好了我们走吧。”
“哦,我已经买好了,师姐。”
“我也买好了。”
“我也是。”
其他几个粉衣姑娘纷纷答道,粉衣女子离去。一旁喝茶的倒议论起来,里面既有江湖人也有普通百姓。
“刚才的那些姑娘长得可真好看,尤其是那高个的,我们青城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呢。”
“没看人家手里的剑吗,指定是哪个门派的,那可不好惹。”
“这个我知道,听说是万花门的,这个帮派专收姑娘做弟子,不要男的。指定是他们。”
“万花门也不过如此,自从他们的绝招万花神针失传,江湖上早没有她们的地位了,没想到这次倒出来了。”
“姑娘家,长这么好看,武功高不高的谁在乎。”一人插嘴笑道。
其他人也都听出一丝意味,众人大笑起来,又讨论起最近还有哪家的侠女长得好,有没有城里的夕风大家美之类。
回到客栈,绿泥还在纠结,凑到沈玉清耳边道:“公子,你刚才显得有点惊慌。”
沈玉清否认道:“有吗,可能是被大变活人给吓到了。”显然这个大变活人不是他们所看到的那个。
“不会啊,那个很精彩啊,有什么吓人的。我都……”绿泥还没说完就被沈玉清打断了,“还吃不吃饭了,逛了一上午也饿了,我们吃饭吧。”
绿泥一下没声了,心里狐疑。等上了楼,沈玉清独自在房里,肩膀一下垮了下来,她到底是怎么了吗,就这样跑掉显得很丢脸啊。显得她怕了某人一般,可是她为什么要怕他,不就是没有武功了吗,在宗门里也不是没有人嘲笑过她,她何曾在乎过。
啊?!沈玉清不禁心里一惊,难道说她在乎他,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别的原因,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敲门声响起,沈玉清开了门,见是江若兰。
“若兰姐姐,是有什么事吗?”沈玉清疑惑。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江若兰玩笑道。
“当然不是了,若兰姐姐请进。”沈玉清倒了两杯茶,江若兰坐下,并不急着开口,两人喝起茶来。
“若兰姐姐真的没有事?”沈玉清终究憋不住,狐疑道。
江若兰莞尔一笑,“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
“我?我有事?”沈玉清不解,“我能有什么事啊。”
江若兰含笑看着她,只是道:“没事最好,当然了,有事的话我也不介意听一听。”
沈玉清想了想,慢慢道:“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就是碰上了一个认识的人,然后我有个……”沈玉清想不出合适的词,只道:“算是把柄吧,在他手里。我觉得我见到他会有点难堪……而且……总之我就是不想见到他。”而且,那个人嘲笑自己怎么办,她可不想看见,更不想听见。
江若兰听了半天,虽然沈玉清讲得不是很清楚,她却已经听得差不多了,联想到当时的情景,江若兰有些明白了。
“是不是就是那个穿黑衣的男子。”
沈玉清吃惊极了,看着她道:“若兰姐姐,你怎么知道?”
恐怕有眼睛的都知道,江若兰在心里暗道。“不过,其实我觉得你不用担心,依我看,既然是认识的人,而且当时那个人并没有追来,想来他还不想用这个把柄做些什么,所以我觉得你下次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面前。
相反,若是他真想用这个把柄做些什么,你躲是躲不掉的。”
听江若兰这么一分析,沈玉清觉得也有些道理,当时他——确实没有追上来。看来,不过是偶然遇见的,他或许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没错,一定是这样。现在的她,早已经不是他的对手,或许,他早已经不将她放在眼里了,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沈玉清心里好像有点闷闷的。
不过,她还是打起精神笑道:“若兰姐姐,我明白了,下次我一定会光明正大面对他,不逃避。”
江若兰看着眼前的沈玉清,觉得这样的她才像是个十六岁的姑娘,而不是那个冷清的沈先生。
青城的夜晚十分热闹,灯火璀璨,热闹更胜白日,来了两日,今日才有空出来走走。许是因为神剑宗旁就有绿水河,每到一个地方,沈玉清总喜欢到河边去走走,那让她觉得十分亲切。
江若兰倒是有些不一样的感受,当日若非沈玉清算卦时提及水能破解,即使她会游泳,也不会那么果决地跳入水中。如今看来,她这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反而成了两家唯一从那场灭门惨祸中逃出来的人。
也不能算作唯一,江若兰想起正儿夫妻。在她结婚前两日,正儿嫁给了小郑,被郑管事派到老家去祭祖,倒是恰好躲过了那次惨案,越发证实玉清算卦之准。只是,人生之事真的是可以预料的吗?难道命运早就已经安排了?
如果是这样,她做一切岂不都是……徒劳……
她真想问问玉清,她有没有努力的必要。
沈玉清就在她旁边,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口道:“若兰姐姐可是想要说什么?”
江若兰摇摇头,又点点头。
沈玉清一笑,“若兰姐姐可是要叫我猜了,我可不是若兰姐姐肚里的蛔虫,猜不准呢。”
“玉公子不是会卜卦吗,不如卜一卦试试看,说不得就中了。”她见在外人面前,绿泥从来是叫沈玉清公子,且沈玉清在外一直是作男子打扮,相貌又如此俊俏,真如温润公子一般,又带着些少年的纯真,脱口而出一声玉公子。
沈玉清听着玉公子,比沈先生倒是要好听多了,笑道:“只可惜这确卜卦不出,不然凭着玉公子三个字,怎么也该为姐姐卜上一卦。”
“真是伤心,人家好不容易想出一个这么动听又贴切的名字来,竟是什么也没得着。”江若兰似真似假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