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看起来很安静，呼噜声此起彼伏，各有各的梦里江湖，各有各的天命所归。这边是风景独好，云淡风轻，而那边往往或是愁云惨雾，乌云盖顶，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抢1床上蜷缩着一个干瘪的老人，像是睡着了的样子，一动不动的，闭目养神否？被子上有小片血迹，老人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床头氧气瓶里的气泡不停翻腾着，间接表达了病情的危重状况。
张博查看了床旁的地板和痰盂，倒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现在病人心率62，血压106/66，血氧饱和度99，血红蛋白入院检查90，刚才呕血后又急测了血红蛋白，结果还没有回报”，肖医生过来了，这会讲话的声音没那么着急了。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医生办公室走。
“这个病人前几天因为血便来我科住院的，胃镜检查可见胃窦大弯处直径约为3cm巨大溃疡，覆白苔，可疑裸露血管，保守治疗后大便转黄，今天晚饭多吃了些，诉腹胀，刚才突发呕血约400ml，腹部外科会诊建议转科手术，家属还在考虑，可否介入治疗，我让病人家属过来谈。”肖医生简单的介绍病情。
病人家属已经在医生办公室候着了，眼巴巴的望着张博。眼神里有惶恐，也有期待，也有一丝丝的闪烁。
“我是介入科的张医生，这个老人家是你父亲吗？”
“是的。”
“有兄弟姐妹吗？”
“我是老二，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她们都在外地。”
“以前有什么病？”
“我父亲以前身体是蛮好的，他老人家一个人种了三亩稻子，一亩玉米，一亩黄豆，一亩甘蔗，上个月摔了一跤，左脚有点肿，一直在乡里卫生院诊病，用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后，就发现大便变得越来越黑了，乡里卫生院的医生知道后就让来市里医院住院来了，本来吊了几天水大便都黄了，正常了，谁知道今天晚上他把盒饭吃了后，又把上午剩下的两个包子也吃了，我看他吃得蛮高兴也就没有拦着，谁知道又发生这个情况，我真是后悔死了，”矮个秃顶的家属说着说着拿起自己的手朝自己脸上重重的给了两下。
“知道现在的情况吗”，张博继续保持正常的沟通。
“刚才他老人家突然呕生血了，一大盆，吓死我了，医生说胃又出血了，要开刀。”
“是的，你父亲这个情况，这么大的溃疡是有手术指征的，你们家属赶快商量考虑一下，这是一个确定性的治疗，手术治疗效果有保证。”张博肯定了手术的价值。
“老爷子不同意开刀，他说他还种了那么多地，开了刀就废了，什么也不能做了，倒不如死了算了，家里也拿不出多少钱，都上有老下有小的，刚才我们家属商量了一下，看能不能先吊点水治疗一下，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止住出血的。”矮个秃顶男人哽咽着，有点犹犹豫豫的，哀求的回答。中年男人的忧伤满头满脸都是，疲惫困乏中带着无限的侥幸心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