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八桌上,一盏香薰燃起,白烟散着香味冉冉而升。
墙壁上满面的女红绣作,工绣画图挂在长廊阁中,带有前朝贵妃的亲笔书评,印着安柏新的名章。
“巧夺天工,绣迹佳人。”
华西嬷嬷又是宫中的掌事,双手拿着厚重的册子进门,弯腰将东西置于桌面,安柏新右手拿着毛笔,在纸面上行字的笔一顿,抬眸看了一眼:“考核将开始了吧?”
“是。”华西拿过最上面的一本,“这届女官的报名人单,您现在看吗?”
“先放着吧。”
笔尖在白纸上划过,勾勒出漂亮的弧度。
“大人,您这图案,自敢认天下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当年便是贵妃娘娘看中了我的画工,将我提拔上来。如今……也不过是做着应当做的事情。”
“转眼也有三十年,大人,这日子过得可真快。”
安柏新眼睛看着纸面,手里继续画:“你我都老了。”
最后一笔落下,栩栩如生的孔雀出现在画面中,安柏新满意的放下笔,抬手接过新人名册,“今年人倒是变多了……”
“估计是有人听到了风声,往年只有宫女、落选的秀女上报名单,今年一下子涌入不少官户女子,怕是朝堂上已经传开了。”
安柏新翻着名册,“本来这宫中就藏不住秘密,多少老虎趴在丛里盯着,等着吃口肉。他们知道也好,人来的多,我们的负担也不那么重。”
华西道:“怕只怕来得人多,能用得却少。”
安柏新动作一顿,抬眸,与华西眼对眼,领会道:“让下面的人都规矩些,你去打点一下。”
深黄色的布帘笼着窗台,冬嬷嬷推门进去,只觉得这个屋里采光太暗,她拿着名单,往里走了两步:“有人吗?”
未听见人声,冬嬷嬷又往里走了点:“有人吗?我是西夏宫来送名单的……有人……啊!”
冬嬷嬷走入屋中,转了个圈,发现人在身后,被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不出声?”
屋子里的是个老太监,一只眼睛半闭着,眼神凶狠,他脸上的肉都往下耷拉着,定定地看着冬嬷嬷,道:“送名册的?”
“是。”
“秋嬷嬷怎么不来?”
“阿姐她有些事情,来不了,让我替她送一趟。”
老太监伸出右手,他年纪很大了,手上的皮肤都紧皱着,一只手颤颤巍巍,拿东西也很慢,冬嬷嬷生怕他拿不稳,眼瞧着他接过名单,才说道:“公公瞧着眼生。”
“我在宫里几十年了。”
“我名唤冬青,小年轻态度好,便唤我一声冬嬷嬷。”
“张,弓长张。”
“张公公好。”
张岳佝偻着背,转过身子去,步子迈得极慢,往收纳的木柜走去:“册子我是收到了。”
他将名册放入柜台,翻开一个小木盒,从里面哆哆嗦嗦翻出几块木串来,挑着其中一个小笺给她:“你拿回去给秋嬷嬷吧。”
“有劳公公了。”
张岳不予理会,转头又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