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要结束了吗？”林兑墨问道。
洛砚行不明她为何这一问。他答道：“你若要看见太阳，若要熄灭面前这摊火，恐怕还要等上几个时辰。”
林兑墨直直地看着他。
洛砚行已知自己了错了意，静听她言。
“你求我护你一晚的平安。”
“没错。”
“你已经十分平安。”
洛砚行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你知道俗人和不俗人的一个很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林兑墨不语。
“越俗的人，越喜欢绕圈子。”
“那么，你快走吧。”林兑墨突然站起身来，将洛砚行推出破庙，对着门外一脸惊愕地他说道：“我要睡觉。”
洛砚行感到一道风拂过自己的脸，门很快被关上了，里面的人还在喊道：“辰时之前，莫要进来。若你要来的话。”
洛砚行静静地站了一会，心想：“这确是十分不俗。”
天凉好个秋，秋夜笼罩了深山和密林，冷意缠身。洛砚行三步一长咳，踏着满地的叶子，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他本想，若无个温暖舒心的睡眠之地，寻得一个温暖舒心的同行之人，也十分可喜。只是这个人，无意与他同行，宁可沉睡于山林破庙。
他觉得世界，已没了生机。
接下来，或许他走去一家酒馆喝两杯酒，可能还会遇上从未谋面的酒友。或许他会走回家中，在睡觉之前喝两杯酒，对着宣纸和书架，和一扇半开的窗。
他常常遇到这种事情，他要选择一条自己不喜欢的路，或者是另一条更不喜欢的路。他常常选择更不喜欢的那一条，他认为自己越喜欢的东西，越对自己有坏处，那么反过来应该也说得通吧。
他决定走回家中，对着宣纸和书架喝酒吧。
他慢慢地走着，慢慢地咳着，期望着自己走回家中的时候，已是天亮。
可天，还暗着呢。
洛砚行尚未走出十步，林兑墨已经睡着了，她没有那么多伤春悲秋的情结，她从小就认为睡眠是恩赐，能多睡一些，便要多睡一些，不然太可惜了。
她的头发并非花白，有一些银白，在火光闪烁之下，有些闪闪发光。
她睡得香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