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点个名，请按照名单顺序排成一列，阿伊慕，艾岩，我说排成一列，不是一行，艾先生。”
特建社七层的宽广接待区域内，身材高大的憨厚青年慌忙从有着俏丽外表和高挑马尾的新疆女孩身旁退下，站到她的身后去，站在人群最前方的严厉中年女士用凶狠的眼神扫视了一圈传出低低嗤笑的人群，待终于安静之后，才将目光收回到手中的平板上，继续念着名字。
今天赵宪来到了特建社参加考核，如他所料，特建社还真是一层楼一个装修风格，不过这一层透出一种穷酸感，完全就是空荡荡的大厅摆了几十把椅子供人休息而已，除此以外只有几个监控摄像头，再无别的家具，跟学校里教学大楼差不多。
在经过不算漫长的等待后，中年女士终于按照首字母顺序念到了赵宪，在他之后就只有一个姓朱名薇的姑娘了，令人惊讶的是这姑娘正好是面试那天遇到的听歌姑娘。
赵宪不打算去打招呼，听歌姑娘也没发现他，或者说根本没看到他，自顾自戴着耳机低头玩手机，这姑娘之前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在报到名字后几乎是全凭过人的本能就站到了队伍的最后，他也就只有抬头挺胸地站在她前面这一种选择，他很想提醒说别玩手机了，但他的潜意识提出了这样一种解释，莫非这就是她的人设，沉迷电子设备的天才记者，虽然永远低着头，但是周遭情况尽在掌握。
“好了，女士们先生们，跟我走。”
中年女士在清点完人数之后拍了拍手，转身拉开一扇门，带头走了进去。
在人群陆续通过那扇门的时候，赵宪快速清点了一下人数，刚好是三十个。
大门之后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仍旧是那种没什么装饰的简朴风格，三十人跟在那位女士的身后，谈不上浩浩荡荡，不过纷乱的脚步声和窃窃私语让原本空无一人的通道顿时喧哗起来，赵宪总感觉这些人不太庄重，就跟班主任带着一群初中生参观似的，有一定自制力，却不能克制自己。
这好歹是个有官方背景的新闻机构，自由散漫似乎有些不合适。
玩手机的人还不少，比如自己身后这个，他悄无声息地往后看了一眼，那个叫朱薇的姑娘仍戴着耳机，但不知何时收起了手机，对赵宪似乎无意的瞥视露出了笑脸，赵宪赶忙也笑一下，自己也变得“自由散漫”，为了不被当成变态，他竟开始和她寒暄了起来。
“你好啊，那天面试完看你轻快的步子，我就知道你面试结果挺好，肯定能过。”
“我不是，我没有，只是面试终于结束了，在骤然脱离压力之后比较激动。话说你朋友呢？”
赵宪也不好多说，总不能说以为自己肯定不过，所以准备高高兴兴回学校吃饭吧，只能用了一手转移话题，以攻代守。
“她被编辑部的领导要去了，觉得她更适合编辑工作。”
“那挺好的呀，不用风里来雨里去的。”
“也没那么好，她家里有人就是特建社的，从小她就想从事记者工作，没能如愿还是挺可惜的。”
赵宪觉得极有可能是家里人不让她从事危险的前线采编工作，连家中长辈都没有那么高的觉悟让孩子去干采编，这从侧面体现出了这份工作具有相当的危险性，再看看那些自由散漫的候选人们，心中不由得涌现一丝悲哀。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女生确实不适合去采编，有点太骄傲了，哪像这些自由散漫的老油子，天生就具有容易打入敌人内部的亲和力。
就在赵宪准备询问朱薇她的朋友是否透露了考核内核时，长长的队伍骤然停下，然后就听见前面那女士的声音。
“从现在开始保持安静，考核从你们进入这扇门以后正式开始。依次进入，等门上的指示灯变绿，下一个进入。”
赵宪踮起脚张望了一下，看到了所谓的指示灯，跟手术室那种差不多，而排在最前面的新疆女孩阿伊慕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指示灯随之变红，又过了几秒钟，指示灯就变绿，而大个子青年也走了进去。
还挺快的，赵宪欣喜地想到再过最多十分钟就能轮到自己，用不着等个一两小时还挺好的。
“加油！”
在推开那扇门之前，他听见朱薇在身后轻轻地说，赵宪没有回头，只是对着背后伸出了大拇指。
大门在赵宪的身后关闭，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他的面前又是一扇门。
赵宪心想难怪几秒钟就能进一个人，进了扇门还得再进一扇，可不就几秒钟嘛，本来还想等等朱薇一起进来，现在看来不进下一扇门外面的人还进不来。
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面前的门，但是推不动，这才尴尬地发现门边上还有个小小的触控面板，上面是一道问题。
感情还得答题进门，有点意思。
“是否开始考核？”
下面是毫无疑问的经典选项，是和否。
这还用问吗，大清早就起床不是跑来选否的。
赵宪毫不犹豫按下了触控面板上的“是”。
然后大门打开，赵宪走了进去，他注视着面前出现的又一扇门以及触控面板，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啥情况啊这是，做一道题过一扇门的吗，不能直接发个问卷吗。这一层楼还真是小看它了，本以为是最朴实省钱的一层，结果花的钱都用来装门了。
“请选择您的性别。”
男。
“是否为应届毕业生。”
是。
似乎无穷无尽的大门在等着他推开，无穷无尽的问题在等着他回答。
赵宪只觉得这一切都不符合逻辑，浪费人力物力不说，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