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的余音未能将人声淹没。耗子就像是被人用刀捅了肛门一样猛地挣扎起来。它扯开喉咙,发出阵阵足以撕裂人心的叫喊,那叫声并不像是老鼠或是其它牲口的声音,而是在撕心裂肺中夹杂着类似于人类的语言。但当你为之一惊想要侧耳倾听时,却又是模糊到无法识别,也自然是听不出与中华大地上的任何口语有丝毫相近的意思。更像是一种外语,叽里咕噜一通,听不懂,但却又像极了人类的语言。
老鼠好像正在遭受什么酷刑,竭尽所能地将身体扭曲到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又将那张本就通红的鼠脸憋得像一泡带血的尿一样,张着大嘴,吐沫横飞,叽里咕噜,着实令人胆寒。
“拉住它!拉住了!”
朱语被老鼠这突然的剧烈反应吓得往后连退几步。
慌乱之中那俩朱语的家丁抄起早就预备好的铁棍朝老鼠的头上猛地一击,老鼠应声倒下没了动静。朱语这才缓过神来,用赞赏的眼神表彰了自己的两个家丁,又做作的清了清嗓子。
“乡亲们都看见了。这东西妖气得很呐!只要一听叫要把它送进祠堂就会成了这个样子。那要是真的把它狗日的拉进祠堂,它一发疯,伤了人,砸了咱祖宗的牌位。那可是要不得哩!”
“那咋办嘛!村长,你说啥就是啥,咱都听你的!”
“多谢各位乡亲对我朱某人的信任!”朱语找来一把铜锁锁住眉头,背起手,又开始来回踱步。“要我说呀!这畜生玩意儿不能多留!留它一天,就是有一天的祸害!不如当机立断,直接砍了狗日的脑袋!”
“那村长,咱在哪儿砍?”
“在这儿!”
“在这儿?”
“就在这儿!”
“啥时候?”
“现在!”
“现在?”
“就现在!”
“好!听村长的!”
“听村长的!现在就砍了这个杂种!”
“报仇哩!”
“村长!动手吧!”
“村长!宰了它!”
“村长!不能杀呀!”
一双双眼睛又迅速的找到了声源,像一只只机警的夜莺发现了正要从落叶中逃跑的年幼老鼠。
那人佝偻着背,颤颤巍巍,一根老旧却结实的拐杖是他的第三条腿。白发白须白脸,是证明他年龄的凭证。月光打在他身上,像是要与他比一番岁月。老头从一开始别没出过声,此时是把原本雪白的胡须都憋得发红才喊出句话。
“这位老人家是?”
“是咱村的书院先生,姓赛。”
家丁对朱语咬了耳朵。
“呀!是赛老先生呐!朱某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