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次见面以后,段青再也没来过溪苑,李墨也落个清闲,无事时总能想起李府的日子,小小的院落,简单的摆设,却充满着浓浓的亲情,陈嫂整了满桌子饭菜,都是些家常便饭,到了年根底下李峰从关外赶回家,一家人热热闹闹围在一起欢声笑语,而青王府不同,吃个团圆饭各个像是唱戏一般,带着面具假言欢笑,虚情假意的客套,只觉得太冷,太远。
李墨天天提不起精神,像是狗熊经历漫长的冬眠期,慵懒、打蔫,除了赖床对其他都兴致缺失,每天的爱好就是裹着被子在床上打滚,露着小脑袋对她们三个指手画脚。
这日用过午膳后,破天荒挪动挪动横向发展的身子,因为今早穿衣时惊人的发现衣服瘦了,吓得李墨冷汗直冒,赶紧站在镜前照了照,肚子微微隆起,从俯视的角度看下去,肚子已成群山中最高峰,而胸前那可怜兮兮的两团更显得平庸无奇,该长肉的地方没长,不该长肉的地方无声无息凸现出来,怎能开心得起来,撇撇嘴,一脸苦相。
为了有利于肠胃消化,李墨双手背后悠闲自在地满府乱转,这会儿天气已经没有寒冬腊月的阴冷,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暖乎乎,一路晃晃荡荡,东瞅瞅西望望。
“这堆石头怎么回事?”瞧见墙根底下矗立几块大石头,明显有人攀爬过的痕迹,李墨好奇地问道。
铃铛见怪不怪,主子记性不好,爱装傻充愣,往往做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被人发现后,瞪着圆眼,把无辜、懵懂表演得惟妙惟肖,二少爷常说她得了间接性失忆症,没治。
不记得三个字说得理所应当,明晃晃的大挡箭牌挂在头顶上,铃铛在旁耐心地把整个事情讲明,她是如何找机会偷溜出青王府,青青和梨贞是后来进的溪苑,之前的事不甚了解,听铃铛描述完,立马对主子的丰功伟绩佩服地五体投地,在段青眼皮子底下折腾的人几乎没有,有的话也早送到阎王殿去了,偏偏这个李侧妃把事全干了。
李墨的眉毛拧在一起,似乎想到事情的关键,奔着前院方向疾走,她们带着疑惑跟在身后,前院的旁边是一片竹林,是不许人进出的。
“为什么不从这走?”李墨指着一处低矮的围墙,显然竹林这边的墙比刚才低矮了些,墙根底下垫几块石头,翻墙是分分钟的事情。
铃铛一脸窘态,有低矮的墙不翻,偏偏选了最高的,让她怎能理解主子当时的心思,是说眼瞎还是脑子不好使,她还真解释不出来。
李墨一想这事肯定是自己定的,问铃铛是问不出所以然,面对三个小丫头怀疑的眼神,又观察一下周围环境,为当时愚蠢的行为做了合理的解释。
“这离前院太近,很容易被段青发现,所以当时没有选择从此处翻墙而出。”李墨才不会承认那会儿犯傻这件事。
主仆几人正聊着回走,发现王梦瑶的贴身婢女端着盘子徘徊在前院门口。
“你在这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她很是诧异,因为李墨很少出现在前院周围,赶紧上前行礼:“奴婢奉命给王爷送些汤水。”
一听到吃,李墨的鼻翼扩张伸缩,多吸了两口,全身细胞复活,依仗她对美食的了解,这股淡淡清香的味道属是极品,眼珠子转了转,特意端起侧妃架子,声音带着严厉:“既然给王爷送吃食,在这偷偷摸摸作甚,难道这汤有问题?”
吓得小婢女赶紧连道不是。
“来,我瞧瞧。”
梨贞立马会意,打开汤碗盖子,用瓷勺搅了搅,佯装察看,冲李墨点了点头。
接过瓷勺放入小口中细细品尝,上等的燕窝经过小火慢炖,香味浓郁,入口绵软,李墨意犹未尽,吃了几口后见了碗底,才肯放下勺子,还大气凛然地说道:“本妃试过了,确实没有异常。”
“奴婢刚调到梦苑,有些事物不甚熟悉,怕打扰王爷休息才犹豫徘徊,这汤真没问题。”小婢女欲哭无泪,委屈地念叨起来。
“好啦,误会一场,再下去做一碗送来便是,这事本妃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铃铛几个丫头一脸汗颜,也只有她们主子能占了便宜还把话说得大言不惭,脸皮比城墙都厚,也怪小婢女命不好,偏偏碰上贪吃的猫,吃得连毛都不剩。
待打发人走后,李墨乐了,过年期间朝中无事,皇子大臣的聚会渐渐多了起来,段青最近一直忙乎和大臣、京城权贵们吃席摆宴,天天酒醉而归歇在前院,自是冷落后院的女人们,侍妾们盼得脖子都长了,想尽方法接近,这不王梦媛按奈不住出手了,其他人还坐得住吗?只要守住阵地,不怕没饭吃,这是门好差事啊!
李墨拉过梨贞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听完,梨贞扑哧乐出声,笑得诡异,乐呵呵跑走了。
“侧妃又想到什么,瞧把她乐得。”铃铛跃跃欲试,恨不得也乐一乐。
“我让梨贞把消息扩散出去,就不信那几个女人不出手,咱们就带着吃饭的家伙守在这,咱的好日子来喽!”想到美味佳肴,李墨笑得眼睛眯成了缝。
终于找到后院中小小的乐趣,不再浪费时间睡午觉,也不会游手好闲四处闲逛,每当段青回府,李墨就搬着凳子坐在前院门口,跟门神一样。
不和老娘搞关系,半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
和过年喜气洋洋气氛不同,青王府后院阴云密布,风潮暗涌,各个院子像蓄势待发的火箭筒,就差一个明火点燃瞬间爆炸,从去前院的东西别说送到王爷跟前,香味连院子都没进就被李墨拦了下来,顶好的东西全吃进她肚子里。
令李墨想不到第一个出手的是宋夫人,秋蝉同着其他院子的婢女若无其事地往李墨手里塞了银票,李墨顿时明白,这是明目张胆的贿赂啊,既然有人识趣,她也该给机会不是,大手一挥放秋蝉进了前院,其他人心有怨言也不敢在侧妃面前造次,纷纷回去向主子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