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义成给人家打了一天蒜薹,混了四十五元。傍晚高高兴兴回到家,从饭店买了一瓶白酒、半斤鸡爪子,欢欢喜喜吃起来。
他酒量不大,两茶杯白酒下去便酒兴大发,情绪高昂。他想女人了,但他又生气了,他又想去教训教训那个在他家油嘴滑舌、骗吃骗喝的窦华,又害怕打不过他。光棍汉头脑简单,你窦华在我家白吃白喝二三百,还偷我的东西,这个帐你怎么还?把你老婆借给我……不就公平交易了么。
他推出电动三轮车,要去驮窦华的老婆李秀花来睡一觉。他毫不含糊,理直气壮,不顾天黑和汽车来来往往,想着气着,轻车熟路地来到窦华家。
一进门,电灯下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太婆说话也算口齿伶俐:“哦,义成老弟来了,太好了。你还没吃饭吧?我也没吃饭,在俺家里和我一块吃吧。你四哥和朋友干活去了,十点回来了就不孬。”
章义成心说:“太好了,太巧了,老四在家不坏了我的好事。”于是假惺惺地说:“我买菜了嫂子,请你们,给四哥打电话了,他说过一会儿就去。走,我先驮着你走吧?”
李秀华说:“是吗我的好兄弟,可得给你说个媳妇了。正好孙子被她妈妈接走了,光我和窦华去更利索。”
夜色中,三轮车的灯显得很亮。章义成骑着电动三轮车拉着李秀花直奔章家店子。蒜季的夜晚,街上行人稀少,忙了一天的蒜农都很累,有的早早睡觉、有的在家看电视……
三轮车的灯照亮了黑乎乎的院子。章义成把三轮车推进南棚子,关掉车灯。他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说:“四哥说七点半过来,现在才七点十分呢。”他又一边把大门关好一边说:“家中没有狗,有小偷进来了不知道,先把大门关住,四哥来了再给他开开。”说完二人进到屋中,章义成把电灯拉开。
李秀华扫视了一遍说:“义成,你买的那菜在哪里呢?”
章义成说:“在橱子里呢。”
她弯腰刚要去菜橱找,突然,章义成的恶作剧开始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了。
慢慢的,老太婆也缓了过来,她吃力地坐了起来,张着嘴呻吟着,像只即将断气的鸡,艰难地摸摸腰按按头,没有一点力气,泪流满面,浑身打哆嗦。她很清醒,心说:“这时我要说出后果,**犯判三年,这个二百五会狗急跳墙,杀人灭口,藏尸灭迹。我应该稳住他。”想到这,她颤颤巍巍地说:“义成,你送我回去,以后嫂子不理你了,你差点把嫂子打死,我现在还浑身痛呢,爬不动了。”
章义成笑了笑说:“好,嫂子,以后我还请你吃肉喝酒!”
章义成把老太婆架上三轮车,推出院子,又把大门锁好。
三轮车灯喷洒着银光,大路宽广,月光朦胧,偶尔有汽车驶过,照的眼难受。越过杜家庄,一路疾驰,还差二里路不到长岭街,章义成越想越害怕,她突然停下车,说:“嫂子你下来自己走回去吧,我要把你送回家了,我四哥再打了我!”
李秀花哆哆嗦嗦地爬下车,放声大骂道:“你这个流氓,我回去就告你逮你枪毙你,你等着!”说完她放声大哭,边哭边踉踉跄跄地往家赶……
章义成调转车头,猛加电门往回赶,一路上他越想越害怕……
李秀花踉踉跄跄、哭哭啼啼往家走,此时已是晚上11点多了,行人稀少,她穿过熟悉的大街,蹚过模糊的小巷,快到家了,月光朦胧中,发现章义成在前面气势汹汹的站着,她吓傻了,难道他要杀人灭口吗?尿液顺着裤腿角流了下来,再仔细看,章义成的个子没这么高,不是章义成,是个熟人,再仔细看,这不是自己的男人窦华在胡同头上站着吗,她泪如涌泉……
她还未开口,窦华早已发现了她,破口大叫:“你上哪里死去了?我在这里等你一个多小时了,你出去玩我也不知道,我不放心!”
李秀花哇的大哭起来,同时一屁股坐在地上:“我那老天啊,差点死在那里呢,差点回不来了呢,窦华啊,救命啊!”
窦华赶紧过去把她搀扶起来说:“怎么了?慢点说。”
李秀华接着说:“我被章义成骗了去,被他打了个半死,给**了,我现在浑身痛的了不的,身体快散架了!……”
窦华搀扶着李秀花走回家,进到屋中拉开电灯。李秀华泪眼模糊,钟表已显示12点。她家也是厨房、卧室、客厅在一块。窦华顺手抄起切菜刀要去杀章义成,李秀花忙拉住他说:“这事应先报告派出所,这事犯法,让民警逮他!”
窦华如热锅上的蚂蚁左右徘徊,人慌无智地抓耳挠腮,少倾,他奔向隔壁。
窦华叫醒了隔壁屋内正在熟睡的单身汉大哥窦文和,窦文和在被窝里心烦意乱的喊道:“干什么半夜三更的?”
窦华说:“大哥不好了,章义成把你弟妹骗了去,打了个半死给**了。你起来和我一块去派出所报案!”
窦文和一听勃然大怒,拉开电灯,扑扑棱棱穿好衣服,大骂道:“妈那个*的,杀这个私孩子!”
兄弟俩骂骂咧咧咬牙切齿奔往派出所。派出所在本街上,离他家一里多路。
二人三步并做两步走。寂静的夜晚,蒜季的乡镇,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进入了梦香,只有大街上的路灯不知疲倦的喷洒着银辉,飞虫也不知疲倦的围着灯头飞来飞去,还有极少数楼房内也不知疲倦的亮着灯。
派出所和镇政府都在这条繁华的大街上。“当当当”窦华又急又气的敲着派出所的大门。
门卫室内的电灯亮了,同时有人说话:“听见了听见了,慢点,砸烂了你赔啊!”一个民警掀开大衣,从连椅上坐起来,来到大门口,从门缝里向外觑之,只见门外有两个土里土气的家伙,于是问:“什么案情?”
窦华说:“今天晚上,章家店子的那个光棍子章义成,把俺老婆骗了去打了个半死给**了。快去抓,晚了他就跑了!”
民警把大门开开,让二人进来。接着,门卫室的里屋内还有三个睡觉的值班民警也起来了。他们让二人坐下,拿出纸笔对二人边问边做笔录……窦华最后说:“请民警大哥为我做主,事不宜迟,现在就去抓,晚了他就跑了。”
一个瘦子民警说:“情况属实不?如果不属实你得负法律责任!注意保留证据。”
窦华说:“如果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另一个民警说:“你别急,我们还没请示领导呢,领导批不准,我们怎敢擅自行动。”他边说边拨通了电话。
那头领导从睡梦中惊醒,在被窝中睡眼惺忪且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只听对方请示道:“牛所长,现在有个人来报案,章家店子的一个光棍汉叫章义成,把朋友的老婆骗了去打了个半死给**了。现在受害人的男人正在报案,现在抓还是明天抓?请指示。”
牛所长听后思索了片刻说:“现在就去抓,事不宜迟,要尽力而为啊,抓不到明天再说。今天晚上没有特殊情况别再给我打电话了。”这位所长还算工作认真。
三个民警上了警车,留下一个民警值班,同时窦家兄弟也一起上了车。刚要挂快挡,突然那个瘦子民警对窦华说:“窦华你回去,让你老婆保留证据。”
窦华问:“怎么保留证据?”
瘦子民警说:“叫你老婆在十个小时内,别洗澡、别洗裤头……”
窦华说:“家中有电话,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窦家兄弟率领三个民警驾警车直奔章家店子章义成家……
他们怕打草惊蛇,警车也未鸣警笛。
转眼来到章义成家门口,发现早已铁将军把门。众人下来车在周围看了看,拿摄像机的民警对着大门及周围啪啪拍了几个张照,他们研究道:“看来这小子跑了不多时。不好办,天亮了还需众人提供线索……”
窦华说:“这小子跑不远,就在附近藏着,满庄满院的搜!”
一个矮个子民警说:“他傻啊,做了案在附近等着你来抓。上哪里找去,这不是大海捞针么。”
瘦子民警说:“明天你们兄弟及亲戚朋友找到他的下落后,告诉我们,我们去抓,我们没有那么多警力啊,对不对?”说着他们打着呵欠爬上警车要返回,窦家兄弟二人也无可奈何,只好一起坐上警车返回。
原来章义成返回后,越想越害怕,他怕公安来抓他,又怕窦家兄弟来杀他。于是抱起铺盖,把大门锁好,来到山上果园里的破屋内睡觉去了,那里有床。当时已是十二点半了。
两天后,杜小龙打蒜薹打的有点累,腰痛,他要歇一天。他吃过早饭,正在家中看电视,忽然两个黑大汉来到他家中问:“杜小龙老弟,你见过章义成没有啊,他去哪里了?”
杜小龙赶忙站起身,问:“你们是哪里?我不认识你们。”
窦华说:“俺二人是长岭街上,我们是兄弟二人,他是老大,我是老四,我叫窦华,他叫窦文河。章义成来过你这里没有啊,他去哪里了,你知道不?”
杜小龙说:“章义成昨天晚上到过我这里一趟。当时我正要去关大门,他来了。他在我房中站了一会,喝了一点凉水,我也没有刻意理睬他。他在我房中也就呆了五六分钟就走了,骑的自行车。”
窦文河问:“他两个姐姐都是那村的,他还有几个朋友?他现在可能去哪里了?”……
后来杜小龙才听村里人说,章义成把窦华的老婆骗了去**了,并且打了个半死。民警也在抓他,窦华的兄弟朋友也在找他,章义成却跑了。
杜小龙心里话:“这个窦华可能是窦家集团的骨干,是我仇人的代表。再说章义成也可能是他们买通的在我身边的奸细,我没有具体证据,仅凭直觉也差不多。叫你狼狈为奸,活该,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