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烟还未余尽,张云雷便听见了一对情侣的争吵声,越来越近。
是一个女人在甲板上走,像是要逃离什么,方向越来越接近泳池。男人跟在她身后,想挽留她的模样却一次又一次被女人甩开手。两人都淋着雨,雨声太大张云雷听不清他们在争吵些什么,猛地女人歇斯底里地对着男人吼了一通,男人不再上前,站在了原地,两人在泳池旁相对而立,倒影在水面上若隐若现。
烟雨缠绵着,张云雷淡淡勾了勾嘴角:看不懂的幸运,看的懂的是经历……看来同是为情所困之人呐。
杨九郎又打来电话,张云雷单手刚接了起来,就手一滑掉在了地上。
女人率先走向外侧离开,几乎是快跑着走的,男人犹豫了几秒,转身正准备去追,却因泳池水涨而滑倒侧身摔进了泳池水最深的一头。
杨九郎刚出电梯没找着角儿人,正打给张云雷刚转弯到走廊一侧便看见一个与张云雷身穿差不多颜色衣服人摔进了泳池,耳边又传来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一瞬心中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也顾不得是不是距离太远雨太大看花了眼,满脑子只有:张云雷不会游泳!张云雷落水了!
他大喊着:“小辫儿!角儿!”冲着泳池的那一头走廊跑去。
柳念伊刚和南篱姐弟二人从迪厅出来,觉得闹的有些过,透不上气,南篱南琛便依着她到甲板上来转一圈,乘的是正面对着泳池一头的电梯,刚走出便听见了杨九郎熟悉的喊声和急促的奔跑脚步声,抬眼便是一个人在水中扑腾,柳念伊突然记起二爷今日穿的也是这个颜色的衣裳,心里猛地揪了起来:“辫儿哥……二爷!”
柳念伊只记得二爷不会游泳了,还没等再看看清楚,直接冲向泳池跳了下去。南琛和南篱还没反应过来,都没来得及拉住她,也顾不得雨大,跟着赶到泳池边。
“琛琛!快救人!这儿水深念伊拉不动他!”南篱不会游泳忙喊道,话还没说完南琛已经跳进了泳池,和柳念伊拉着男人向岸边靠近。
张云雷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捡手机掐根烟的功夫突然听见远远地有人叫自己小名,估摸着是九郎来了,转身便看见柳念伊喊着自己跳进了泳池,后面南琛跟着也跳了下去,心中想着坏了,这些人定是当自己掉水里去了,忙也快步赶到泳池边上:“我在这儿呢!我没掉下去!”
杨九郎刚跑到泳池边,见他们已经将人救上来了,自家角儿安然无事地从另一头走廊里出来了,心里松了口气:“角儿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快看看念伊!”张云雷和杨九郎也不顾大雨快步走到柳念伊身边。
“没事儿吧。”南琛蹲在柳念伊身边,柳念伊面色有些苍白,飘逸散落的发丝因湿了贴在了脸上,她无力地摇了摇头,南篱扶着她站起身往回走:“快,快回屋去换衣服。”
被救上岸的男人向南琛道过谢,失了魂似的兀自起身离开了。
南琛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张云雷和杨九郎,没理他们,跟着南篱后面跑了过去。
“角儿,我们也回去吧,别淋着雨着凉了。”杨九郎拉着张云雷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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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内,柳念伊无力地靠在南篱身上。
“琛琛没事儿吧。”柳念伊看着头发还在滴水的南琛。
“我没事儿。”南琛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柳念伊,除了担心还有旁人看不出的情绪。
就因为听见别人喊他的名字,都没有看清是不是他,你就那么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水。也不管这暴雨时的水有多深,不管这深秋的池水有多凉……
南琛跟着她俩回到了柳念伊的房间,却被南篱挡在门口:“你先回房去换身衣服擦擦水,念伊也要换衣服。”
“嗯,那你好好照顾她。”
“臭小子,要你说?”
南篱从衣柜里取了一身轻便保暖的衣服递给柳念伊,接过换下来的汉服抱去洗手间,刚放下时才发现了裙摆上的一抹殷红,她拿了一条干毛巾转身进房间,柳念伊正紧紧地抱着自己蜷缩在床上。
“傻姑娘,肚子疼了吧。”南篱心疼地蹙了蹙眉,在床边蹲下,怕自己还没换的湿衣裤弄脏了柳念伊的床褥,这姑娘可爱干净了呢。她用毛巾轻轻擦拭着柳念伊的湿头发,“自己亲戚来了都不知道还进了这么冷的水。”
“我知道……昨儿就来了……”柳念伊说话已经带有些鼻音。
“知道你还……”南篱虽惊讶,但还是停住了嘴没再说下去。
“你知道吗,我刚刚满脑子都是二爷出事儿了,二爷出事儿了,二爷出事儿了。二爷的身子哪还能经得起这么折腾?我当然是怕的嘛……才着急忙慌的。再说了,刚刚那么紧急,哪儿还顾得上想这么多。”柳念伊的鼻音越来越重,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南篱叹了口气:“是想不了这么多,然后你就等着遭罪吧!知不知道来大姨妈还整个人跳入冷水是什么后果!…死丫头…疼不死你……”
南篱扔下毛巾,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帮她把头发吹干。
南琛换好衣服抱了一大堆的药进来。
“姐。”南琛关上房门,把药堆在了桌子上,“冲杯预防感冒的冲剂给念伊喝吧。”
“还预防呢,她已经得啦。”南篱没好气地回道。
南琛听南篱这么一说,直接走到床边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怎么发的这么快,已经有热度了。”
“咳咳,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天气,秋天啦,本来就容易生病。”
“姐,你先回去换衣服休息一会儿吧,你也被雨淋了,我来照顾她。”南琛还是关心这个亲姐姐的,“你可别也着凉了。”
“嗯,我还好没什么大碍,你烧点热水给她冲点红糖姜茶,她亲戚在最好先不要吃药。”南篱嘱咐了几句就回自己屋去了。
南琛听着南篱的话把水烧好,姜茶给泡上放在了一边。
他坐在床沿上,看着那缩在被子里的一小只,不忍心叫醒她。细长的睫毛微微地轻颤,不知道是在梦里受到了谁的侵扰……又是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