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刺…………”
“喝………!!”
“再刺………………”
“喝……,喝…………!!”
虞山县军营里,隶属于折冲军府的一千四百八十三名府兵,正在军营校场上热火朝天的训练着,今天天气很热,火红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即便是没有穿盔甲,只穿着布衣,府兵们的脸上依旧汗如雨下,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人敢抱怨一句话。
在他们的视线之内,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健壮的军官,站在点兵台上,手拿一根比婴儿手臂还要粗,前端还包着布条的木棍,用全身力气,使劲打在了身旁的那架足有两人高的锣鼓上。
“咚…………”锣鼓发出了巨响,一声刺耳的金鸣声回荡在校场上,听到声音,所有府兵的动作立刻停了,没有人再敢多动一下。
“嗯!!,不错,练了一个月,终于见着点成效了。”看到台下的府兵,手拿敲锣棍的穆羽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但是这丝笑容很快又消失在了他的脸上,就好像从来就不曾出现过一样。
穆羽眉头一皱,对着底下众人,冷声喊道;“继续训练”
“诺…………”台下一众军官抱拳应道,喊杀声再起,声音响彻军营。
那天晚上,卫瑾瑜在和穆羽商量了一番后,决定让其暂任虞山县的折冲军府统领,也就是折冲都尉,全权负责虞山县屯兵的训练。
卫瑾瑜原本以为林毅会有怒气,还特意大晚上把他叫了过来,想要跟他解释清楚,毕竟之前是有他兼着的。
可是没想到,林毅一听这事,竟然举双手赞成,喜不自胜的就把挂在腰间的军印交给了穆羽。
见此,穆羽也不推辞,当即答应了下来;第二天,穆羽就搬到了军营,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这些**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穆羽继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点兵了,虞山县屯兵有两千人,其中年岁较大、身有伤残,无法参加军务的竟有五百多人。
对于这些人,穆羽和卫瑾瑜商量后,决定酌情处理,并没有一棍子打死,将他们全都赶走。
凡六十岁以上者,由县衙支付其三个月的军饷后,送回了家中修养,四十五岁以上的以及身有伤残,在穆羽的安排下,只需要负责厨务、库务等简单工作,不需要参加军务。
其余人等,每日训练两课时,早晚各一,每课两个时辰,无故不得缺席。
为防有人闹事,穆羽还特意从卫瑾瑜那里要走了一大半护卫,作为军营的执刑官,卫瑾瑜那里,只留下两人护卫。
不出所料,果然有闹事的,可是在穆羽等人的拳打脚踢之下,不过很快就被镇压了下来,这几个**也被穆羽依照军规,全都杀了。
穆羽干的第二件事,就是就是下达了禁赌令,第三件事就是下达了禁酒令,无令不得饮酒,违者打一百军杖。
一百军杖啊!!,就算是一个壮汉,这一百军杖下去,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呢?
更何况,穆羽用的连坐制,一人犯错,全伍受罚,一伍犯错,全队受罚,士兵们生怕受罚,看的比穆羽还上心。
至于反抗,看看那地上那片还没干的血迹,反抗的心思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不过,若是一味的用“大棒”也是不行,还得给牛肉才行,在卫瑾瑜的安排下,所有人的军饷在原有的基础上都增加了三成左右,卫瑾瑜由派人去往临近的县城购买了大量的鸡鸭猪羊,由那些无法参加军务的军营老兵统一饲养,每天三顿饭,顿顿能吃饱。
这一番“牛肉加大棒”下来,这些**那里还会有怨气,全都乖乖的接受了。
和热火朝天的军营比起来,另一边的卫瑾瑜则也是忙的头昏脑涨。
虞山县连着几年没有县令,有太多的事情被积压在文案上,再加上如今百废待兴,有太多事需要他来处理了。
县衙内能帮自己的人有太少,孟怀仁和韩辉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根本分不开身,其他官员也是如此,卫瑾瑜根本指望不上,也就只能靠自己硬撑了。
“咚,咚,咚…………”
“咦!,哪里来的鼓声?”卫瑾瑜正在房内批阅卷宗,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鼓声。
卫瑾瑜住的地方是县衙,有人敲鼓,声音急促,鼓声入耳,如此动静,响的也就只能是门口那个登闻鼓了。
换句话说,有案子要他审理了
“来人”卫瑾瑜放下笔,朝门外喊了一声。
“公子,有何吩咐”护卫于刚推门而入,抱拳沉声道。
卫瑾瑜:“去通知夏鸿一声,就说有人喊冤,让他赶紧到堂上去,我换好官服后,立刻升堂。”
于刚喊了句诺,连忙就退下了,这个夏鸿,是卫瑾瑜特意请过来的,虽说只是个秀才,但是精通楚国律法,而且字也写的不错,卫瑾瑜就把他留在了身边,当了师爷。
卫瑾瑜回到房间,他的官服整整齐齐的收在衣柜里,打开衣柜,卫瑾瑜看着自己的官服,怎么看怎么别扭,话说,自打他从王拱手里拿到这身官服后,只要不是在必须的场合,卫瑾瑜都是尽量不在人前穿,只因这身官服的颜色是深绿色的。
不过眼下,有人喊冤,卫瑾瑜就是再不愿意也不能不穿。
卫瑾瑜强忍着心里的腻歪,认命般的换起了衣服。
“看来,我真的需要找一个侍女了,要不然太不方便了。”卫瑾瑜换好衣服后,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叹了口气道。
铜镜模糊,虽说也能照人,但是效果极差,他对着镜子,接连整理了三次衣冠,这才穿好。
卫瑾瑜刚到正堂后门,却发现拐角处,有人在等着自己了。
卫瑾瑜眉头紧皱,道:“夏师爷,你不去前堂理案,跑到这拉着我干什么?”
来人正是夏鸿,他身材中等,模样长相是属于那种扔到大街上,谁也认不出来的那种,可是嘴巴上留着两撇有些猥琐的小胡子,却是能让人一眼就认出他来。
“大人,案子我已经理清了,只是这犯案人的身份有些棘手,我…………,算了,还是大人您自己看吧”说完,王鸿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状纸递到了卫瑾瑜面前。
卫瑾瑜接过状纸,只看到一半,便勃然大怒,道:“如此恶少,当真该死,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出如此禽兽行径。”
夏鸿颔首道:“此等行径,确是人神共愤。”
卫瑾瑜怒道:“这等奸邪、狂悖之徒,败坏民风的家伙,我决不容他!马上升堂!”
夏鸿点了点状纸上的一处地方,提醒道:“大人,你可看清楚了此人的身份!”
卫瑾瑜沉着脸点点头,他当然看到了。
这桩案子的犯案嫌疑人名叫张鼎鼎,是这虞山县有名的纨绔公子,几天前,这小子在城北,遇到了一个姓李的小娘子,因爱其美貌,便时常纠缠,那女子也知道张鼎鼎的恶名,心中惧怕,不敢和任何人说,也不敢告诉他的丈夫。
就在前日,这恶少酒醉之后想起那个娘子,便纠集家中的家丁仆役,闯进民居,强暴了王小娘子,
其夫回家,竟然被他手下那些人打死,而后,张鼎鼎竟然当着她丈夫尸体的面前,又一次的强暴了王小娘子。村民闻讯赶来,张鼎鼎这才仓惶逃去。王小娘子心中悲苦,这才来县衙报案,将张鼎鼎告上了衙门。”
“大人,这桩案子人证、物证俱在,案情更是一目了然,这张鼎鼎只是一个纨绔子弟,不足为惧,可是他爹张二河”说到这里,夏鸿有些猥琐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为难的神色。
张二河,县豪张家的家主,张鼎鼎的父亲。
虽说虞山县现在有些没落了,可是它也曾繁华过,矬子里拔大个,总还剩下几个富硕人家。
虞山并不是什么农业大县,在农业这一块的赋税,一直都是稀松平常的,虞山县的税收主要是依靠商业以及运输业,因为虞山县的位置处于宁州与泾州的交界处,所以这驿路要道就成了主要的经济来源。
可是,自从闹起了山贼后,这条驿路基本上就处于半废弃状态了,因此这土地税收就成了虞山县主要的经济来源。
卫瑾瑜没来之前,虞山县的县官,上到县丞连孟怀仁,下达司库小吏,都要给他们家几分面子。
这样的情况,也难怪夏鸿会觉得棘手了。
“王师爷”卫瑾瑜将状纸递还给夏鸿,而后,他低着头,眼睛里带着一丝杀气的说道:
“王师爷,我实话告诉你,今日就算他张鼎鼎有丹书铁券,就算他爹张二河有皇上亲赐的免死金牌,我也绝不会放过他,强闯民宅,入室强暴,伤人姓名,简直是视律法如无物,如此罪大恶极之行径,我若不依法办理。日后又如何让这一县百姓信服于我”
“大人,说的是,是在下糊涂了”夏鸿被卫瑾瑜这一番充满杀气的话,吓得颤抖不已,连声在心里骂自己糊涂。
“知道就好,走吧”卫瑾瑜拍了拍夏鸿的肩膀,转头朝正堂走去。
“升堂…………”明镜高悬下,卫瑾瑜一拍惊堂木,大声喊道。
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