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两人刚好从坐落在院子东西两侧的房屋内同时推门而出,清晨倾撒的阳光如同分割线一般将兄弟二人划分两侧,两人目光相视却又无话可说。
白衣、黑装两位少年径直来到院落中的桌子上坐下,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餐,豆浆、大饼,包子应有尽有。
虽然昨天发生了些许的不愉快,可是一家人的哪有那么多的计较,余兰一大早就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与郑佑的狼吞虎咽不同,郑谱的吃相慢条斯理,等到郑佑放下筷子准备起身的同时,哥哥郑谱也放下了筷子。
“去哪儿?”郑谱问道。
“你管不着。”郑佑冷漠道,说完已是起身迈步而出,身子却如同千斤顶压在身上,动弹不得。
“我管不着?再怎么样,我也是你哥!”
“我哥?从你离开的那天起,你有尽到做哥哥的责任吗,你知道这几年来我又承受了多少白眼吗!现在你又要口口声声说是我哥!你也配?”
“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造成的!”随着郑佑的怒吼,身上的泰山压顶般的重担转瞬不见。
郑谱叹息道:“这几日我会外出一趟,这同样也是你最后的期限,我回来之际希望你能有所不同。”郑谱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郑佑,身上白衣猎猎作响,转瞬已是化作长虹飞向天际。
白衣少年望向地面越来越小的黑衣人影,心里一阵呢喃:“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恢复你的力量。”
......
“娘,爹去哪了?”郑佑问道。
“你爹天还没亮就去给我采药去了。说是上次在山中碰到的灵愈仙草喜好清晨出没,想去碰碰运气。”
“天还没亮就山上采药,出危险怎么办。”
“我也知道,可是劝不住呀,说到底还是我昨晚不争气,咳嗽个不停,你爹心疼我。”
郑佑眼神低落,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本事根治娘的病!
“没关系的,你爹以前又不是没有半夜出去采药过,何况还有谱儿给的护身玉佩,不会有事的。”余兰宽慰道。
一股不安感始终萦绕在郑佑的心头,只是跟余兰匆匆打过招呼便要出城去,却在城门口处碰见了那一对道士和尚的古怪师徒,郑佑跑到道士面前,深深作揖,弯腰不起。
不明所以的青袍老道人轻轻皱眉道:“这是何故?”
还不等郑佑开口解释,街道的人群一看是郑佑,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围堵过来,他们最为擅长的可就是落井下石,如今郑佑不再被郑谱庇护,此时不出气更待何时,之前吃的亏现在可都要讨要回来才可。
这时只听老道旁的小光头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行人顿时怨气全消,对郑佑视而不见,继续做各自的事去了。
郑佑并不如何诧异,能如此打破世俗观念的师徒,岂是凡人。
想要继续在这旭日城有立足之地就必须拥有震慑他人的力量,之前郑佑并不奢求纯废体的自己拥有,但现在不同了,不说昨日自己无意一拳轰退陈全,对前几日所得的暗疾闪冥冥之中契合无比,郑佑相信自己绝不是废人,之前只是空有宝山不自知罢了。
还有一点可以佐证,那便是白衣仙人郑谱,他可是与郑佑有着血浓于水的血脉关系,一胎双子,没理由他郑佑就是纯废体!
郑佑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眼前的古怪道长性情乖张,但是整个旭日城恐怕也只有这个道长可以帮到自己了,至于这个道长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用点脑子便可思考得出,不论是佛教还是道家虔诚者无数,虔诚到甚至以生命去捍卫自己的信仰,他们是绝不会允许道士收和尚为徒如此有违伦理的关系出现,要知道两教里多得是古板守旧但实力强悍的大能者但是眼前师徒二人能够无恙于旭日城,没有遭到佛教道家两派的清理门户,足以证明二者实力。
“我想请道长教授我仙法。”
“哦?”老道士并没有否认自己的能力,而是一反平日里猥琐常态眯眼问道:“为何教你?”
“道长慈悲为怀,你愿收一佛家弟子为徒,有教无类,旭日城也唯有道长能够传授我仙术。”
“你为何要学?”
“打败郑谱,立足旭日城!”郑佑倒是没有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
“呵呵,如此说来,我为何教你,我愿收天南为徒,是因他善良仁慈,你呢?教你打打杀杀吗,更好的祸害一方吗?”
“道长如何才能教我?”
“你要如此才能放弃?”
“阿弥陀佛。”身穿月白僧袍的小和尚不合时宜的一句,让郑佑和老道士转头望向他,小和尚露出洁白牙齿报之一笑。
......
“施主,你还是快回去吧,我们此次是要去采草药,你再跟下去就会有危险了,趁现在还不算深入山脉之中,一人回城还很安全的。”小和尚好心劝解道。在城门口时,老道士并没有答应郑佑的要求。道士带着和尚便出了城门来到这深山之中采药,不过他们还真是错怪了郑佑,郑佑这次去山里倒不是跟着他们,只是顺路罢了,他是要去找自己的养父郑秉良。
郑佑当然没有解释自己的目的,如果软磨硬泡能够让道长传授自己一些仙法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老道士和小和尚都很无奈,总不能把这黑衣少年敲晕吧,再者,这条路也不是他们的,郑佑也只是跟其身后,并不打扰他们,回眼望去,黑衣少年以笑脸相迎,他们可真没辙呀,伸手不打笑脸人。
三人只能继续走着,骤然间,古怪师徒停下脚步,跟在身后的黑衣少年不明所以,正快步走上前一步打算问个究竟时,前方杂草丛生的田野中,一缕青翠欲滴的小草竟是悬空而起,一瞬之间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灵愈仙草!
师徒二人相视,眼神中竟是充满了疑惑,老道士将眼光投向了郑佑,自己是道家中人,徒弟天南更是佛门弟子,按理说灵愈仙草是不可能感知到佛道的气息才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是郑佑身上的气息惊跑了灵愈仙草!此子果然非池中之物。
郑佑也是一脸的惊愕,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刚刚那个不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天材地宝灵愈仙草,传闻,灵愈仙草有着延年益寿,包治百病的功效,更是许多名贵丹药的必备药引,但是对别天神的气息感知极强,一旦感知便会远遁,能抓到灵愈仙草的只有凡人和道佛两教之人。
没想到这对师徒此次是来抓灵愈仙草的,等等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恳求道长将灵愈仙草换给自己,娘亲的病就能彻底根治了。
老道士挥了挥手,郑佑快步上前,“你不是想让我教你吗?只要你能抓住灵愈仙草我便教你,你放心,这仙草已经已经被我锁在方圆三里之内,我给你一天时间,如何?”
“好!”郑佑一口答应,这可是他离灵愈仙草最近的一次了,“只是抓住的话......”
道士大手一挥道“抓住自然是你的。”
郑佑欣喜,急忙答谢,眼前两人却已消失不见,郑佑也没多想,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抓住灵愈仙草,根治娘的病还能让道长教自己仙法。
郑佑为了不让灵愈仙草有藏身之处,硬生生将方圆三里的杂草拔的一干二净,每次都看到灵愈仙草从眼前闪过却就是抓不住它,而灵愈仙草似乎也存了与黑衣少年戏耍的兴致,不再躲藏而是大大方方的悬在空中。
......
当清晨的太阳晒向大地,一位老道士牵着一位小和尚来到远远的便看到黑衣少年席地而睡,手中握着一缕青翠欲滴的小草。
老道士诧异不止,一夜时间就能够控制自己的气息到不被灵愈仙草发现的地步?还是说一下子爆发出异于常人的速度,将灵愈仙草抓在手中,不管是哪一种,这少年都非常人!
这次还真时候捡到宝了,很明显这少年必有诸多秘密,难道真的要教这迷雾般的少年仙法吗?只是如此,是对是错?
青袍老道摸了摸胡须,却是哈哈一笑,十年前自己便是犯了道中大罪,以道之名收佛家子弟,道佛两派皆是震怒,西方佛国、西极道场的大能者几乎倾巢而出要为佛道两教清理门户,最后若不是道教和佛教两位创祖压下众人怒火,放了师徒生路,否则这对大逆不道的师徒怕是早已身消道陨。
老道士不仅是道教创祖的亲传弟子,在当时还有望继承道教道首的职位,全因执意要收天南做弟子而不惜与整个道教作对,最终被除名,终身不得踏入佛国、道场一步,而后带着弟子流落至旭日城。
其实这对师徒与郑佑的遭遇何其相似,皆是人人喊打,无安身之处。
老道士盯着郑佑,坚定道:“十年前,尔等皆说贫道收徒,是错,违抗师命,是错,自毁道心,是错。既然皆是错,那就不妨错上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