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蓝闻言表情一滞,随即咧嘴笑了。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我跟他的关系?”
秦念眨了眨眼,“你说你们不认识,我不相信!”
“认识。”侬蓝笑,随即起身,好像没有打算跟她多说。
“......你倒是说啊,是什么关系?”她不甘地追在他的身后,问道。
侬蓝无奈地挪到水池边洗碗,“认识,但是没有关系,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很不满!回答了跟没回答一样!”秦念幽幽的叹了口气,随手将碗放下,他很自觉地拿过去洗了,随即拉着她要上楼。
“干嘛?”她不解地问。
“说了要带你去看戏,也许看完了戏,能解开你心中的疑惑。”侬蓝说着,将她推进了房间里,督促她换衣服。
“......”无奈之下,她只好换了身衣服,想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侬蓝没让她开车,而是自己驾车带她去了市中心,在一家恢弘的大酒店楼前停了下来。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她不解地问。
“等一下。”他淡淡地答着,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
秦念看着这偌大的酒店,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带我到这种地方看戏?这有什么好看的?”
“稍安勿躁。”侬蓝悠闲地用手指敲击着方向盘,目光看着缓缓跳动的时间,嘴角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她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无语地叹了口气,只好闭了嘴不再催促。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他抬了抬下巴,冲她笑了笑,“先下车。”
她听话地解了安全带,然后下车,侬蓝在车前面等她,两人刚走了几步,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大门口出来。
是江铭。
“你带我来看他干什么?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好吗?”她有些不悦地嘀咕道,转身想走。
侬蓝不说话,蹙着眉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沉声解释道:“我不知道他在这里,我是带你去见别人。”
“那就走啊!”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正要迈开步子,就见江铭旁边来了个女的,正笑盈盈地挽着他的胳膊,他绅士地扶着人家走路,看起来很是贴心。
秦念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算了,我不想看戏了,我想回去。”
她说着就转身要走,被侬蓝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江医生今天在相亲。”他冷不丁地说道,“我真没想到在这里,你不高兴了?”
“......”秦念闻言只觉得呼吸一窒,随即扯开嘴角笑了,“他相不相亲跟我关系不大,我们已经离婚了,不管他是二婚三婚,都跟我没关系,我没什么不高兴的,我只是不想看戏了。”
“是吗?”侬蓝幽幽地叹了口气,手下力道紧了紧,拽着她不让她走,“要不我们等他们走了,再进去。”
“你干嘛?”她被他拽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他稳稳地扶住。
侬蓝这么执着地不尊重她的意愿还是头一次,一时间她有些懵逼,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是眼角的余光看到江铭已经停下了脚步,好像是在看他们。
“你放手呀你,我真的不想看戏了!回去吧!”她一边嘀咕着,一边着急地去挣脱他的钳制。
侬蓝却丝毫没有松开她的迹象,只是一使劲,将她摁在了副驾驶的车门上,脸上带着些许认真的表情。
“念念,你非去不可,这件事很重要。”
他垂首,在她耳边低语。
“什么事这么重要你说不就行了嘛?”秦念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
“我跟你说不清楚,你必须得自己去看,去判断。”侬蓝一脸认真地说着,随即一用力,直接将她的手腕摁到身旁,在她一脸懵逼的时候,手缓缓划过她的手心,随即将她禁锢到了怀里。
说实话,秦念这会儿整个人都如同被雷劈一般,呆滞着不知作何反应了。
“侬蓝,你,你干嘛?”她咽了口口水,回过神来,才开始挣扎。
“我不干嘛。我又不是男人,你慌什么?”侬蓝一用力,“听我一句话行不行?”
“......我不想听你为什么要强迫我啊?”
秦念恼火地嚷嚷着,这会儿是真烦了,看锤子看,她什么都不想看!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向北什么关系么?那就乖乖跟我来!”
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低沉好听,让秦念的鸡皮疙瘩直掉。
她停止了挣扎,狐疑地看着他的脸,虽然她确实很想知道他和向北是什么关系,可他是个人妖啊,他这会儿这是干什么?!
“侬蓝你有话好好说,放开我行不行?这么多人看着!”她没了刚才的气势,好声好气地说道。
“放开你,你不跑?江医生还没走。”侬蓝沉声道。
她摇了摇头,“我不走,你先放开......”
两人的动静全数落到了江铭的眼里。
他咬了咬牙,手紧紧地握成了拳,眸子里闪着令人心悸的怒火。
似是他的不对劲引起了旁边女伴的注意,对方停下了脚步,轻柔地问了一声,“怎么了江先生?”
他沉着脸,看了一眼不远处林清婉的车,漆黑的眼里散发着冰冷凌厉的光芒,给人带来无穷的压迫感。
“不好意思,我看见了个熟人,过去打个招呼。今天的见面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可是江先生,我觉得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女人眼疾手快地抓住他,声音软软地说道。
江铭头也没回地答道:“我一辈子只有一次的纯情,给了我前妻,不好意思。”
语毕,他大步流星地冲向了紧紧抱住的两人,一拳将侬蓝打翻在地。
“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敢对念念动手动脚!”
他一声低喝,把秦念都吓懵逼了。
“侬蓝你没事儿吧?!”她低头一看,侬蓝的嘴角已经冒出了血,好看的脸上瞬间肿起来一块,格外的醒目。
“我没事。”他说着,从地上爬起,还没站稳,却被上了头的江铭又是一拳。
秦念看着目眦尽裂的江铭有些懵,“你干嘛?别打了!你发什么神经啊!”
“你赶紧走!不要管我的事!”她说着,上前推了他一把,随即弯下身查看侬蓝的伤势,“你没事儿吧,你都流血了!”
侬蓝摇了摇头,淡淡地扫了江铭一眼,抬手擦了擦嘴角。
江铭闻言眸光一冷,随即反应过来,冷嗤一声:“是你把她带来的?想做什么明着来,何必在背后捅刀子?!”
“捅刀子?我?”侬蓝无奈地笑了笑,随即抬眸看了一眼仍然在原地没有走的那个陌生女人,“你这种情形,还需要我捅刀子?念念脸上的伤还没好,你就来,相亲?”
“你!”江铭脸色顿沉,上前去抓住了他的衣领,说着又要一拳招呼上去。
“够了!”秦念拉不住他,烦躁地大吼出声:“我们离婚了,我没想管你,我们两个没有关系!你走!”
“秦念!我可以解释。”他低吼一声,眉目间都是受伤的神色。
她深吸了口气,“你跟谁相亲跟我没关系,我跟谁在一块也跟你没关系,知道了吗?你赶紧走吧,人家还在等你。”
语毕,她扶着侬蓝想走,却被江铭一把钳住了手腕,直接拖向了他的车。
“你干嘛?放手!你弄疼我了你!”她一边挣扎着,一边打量地看着台阶上那个女人的脸色,只见她眉头紧蹙,满脸的不高兴,眸光一直落在两人身上。
“再不放手,你的相亲对象要不高兴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掰着他的手指,却被他绷着脸三两下塞进了车里。
“秦念,我要跟你谈谈!”他阴沉着脸,“不然我每天都找你!”
她烦躁地瞪着他,“你到底要干嘛!我们两个没什么好说的,我也说了我们不要再见了!”
江铭根本不听她说的,转身要过去开车,她抓住机会就要跑,又被他给塞了回去。
“别动!我现在很生气。”他绷着脸,低声喝道。
秦念一抬眼,就看到了他赤红的眸子,心里纵使再烦躁,也说不出难听的话来了。于是放弃了挣扎,看着他大步流星地绕到驾驶座,上了车。
锁了车门,江铭扭头看了她一眼,伸手要帮她系安全带,被她下意识的抬手挡住了。
“我自己会系。”
江铭没再说话,只是放下手刹,一脚油门,离开了此处。
“说吧。”她冷声说着,“你到底想说什么,想干什么?”
他绷着脸一直不答话,只是安静地开着车,似是要带她去多么遥远的地方似的。
另一边,林清婉车内。
“夫人,要跟上吗?”司机沉声问。
“不用了。”林清婉看着他们离去,冷嗤一声,随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开始吧。”她冷声吩咐着,随即挂断了电话,勾唇一笑,对司机吩咐道:“回家。”
......
秦念一路被江铭带到了江边,才终于自由了。
“念念。我有话要跟你说。”他刚才还暴怒着如同疾风骤雨欲来的气势,这会儿却是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话。
“你说,我听。”她也放弃了抵抗,冷声回答。
江铭想了一会儿,随即扭头看她。
“你身边的人,靠不住,不要跟他来往了。”
秦念闻言冷笑一声,“你说的是谁?我身边还有人吗?”
“侬蓝。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人物,你不要跟他走得太近!”江铭绷着脸说着,语气里都是担忧和不安。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跟谁来往跟你也没有关系,再说了,你已经准备开始新生活了,我怎么就不能?而且侬蓝还不是个男人,是个人妖而已!”她冷声说着,语气里不带一丝情感,如同这寒冬的冷风一般拂过江铭的心上。
“念念,我在跟你说正经的!”江铭咬着牙,一把钳住了她的手腕。
“我也在跟你说正经的,我们离婚了!离婚了!我说过我答应离婚是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你就听家里安排,或者好好的去报仇不就完了吗?惦记我干什么?!”
江铭闻言,有些微的愣怔。
“如果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垂眸道。
“这有什么难的?不要再惦记我,不要再因为我,而畏手畏脚不敢去反抗!你的幸福,宁儿的幸福,都把握在你的手里,你还顾及着我干什么?我不想成为你的软肋拖你后腿,你知道吗?!”秦念绷着脸一字一句地说完。
江铭眸光沉了沉,重重地叹了口气,“念念。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在做什么我也知道,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停下,宁儿已经够可怜了,你当着要让她受病痛折磨一辈子?为了我这个将死之人?!”
秦念说着,情绪已经不似刚才那么激动,反而是平静了许多。
“念念,我担心你,我放不下你!你身边实在太多潜伏的危险,我......”江铭拧着眉,语气里带着深深的忧虑。
“不用担心我,我好得很。有钱,有住处,有吃的有穿的,如果我对你来说没有了意义,危险也该自动解除了吧?”秦念轻叹着,扭头看了他一眼。
对上她的眸子,江铭沉默不再答话,心里难受得如同被抽筋拔骨一般。
“江铭,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你能把之前所受的欺负都还回去,好好地保护宁儿不再受伤害。以后你成功的时候,我若是还能看见的话,你来跟我报喜就好。别的,不要再想了,我只剩几个月了。”秦念淡淡地说着,随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在安抚,又似是在鼓励。
江铭闻言,心中钝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垂下头,不说话。
“其实你要不要再婚,跟什么女人在一起,我都不在乎,不是因为我这么快就变心了还是怎么样,而是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别人,我都懂,所以你没必要跟我解释那么多。”
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他纠结的眉宇和紧绷的脸上。
“说真的,以前还没离婚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活得太憋屈了,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反抗,觉得你......很帅气。”
这是两人自上次分开以来,说的话最多的一次。
秦念将自己心窝里的话跟他全盘托出,字里行间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不要再见了。
沉默良久,江铭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脸还疼吗?”他扭头,灼热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抬起手就想去抚摸,却被她飞快的躲开了。
“没事,早就不疼了。再说了,你妈打我的巴掌也不少了,你以后要是不跟我见面了,我就不会挨打了不是嘛?”
她咧嘴一笑,那笑容刺得他眼睛生疼。
“秦念,对不起。”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只好沉声再一次道歉。
“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要把我视为空气。因为你越是在意我,他们就越是想利用我来让你停下脚步,你还是高材生呢,这点都想不过来吗?!好好照看宁儿,和要处理宁儿和我之间的矛盾,还要顾及我们两个的安危,哪个更轻松?”她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关心则乱,你别自乱了阵脚,前功尽弃可就不好了。”
江铭闻言,无声地点了点头。
气氛缓和了许多,他拉起她的手,细细的端详着她的手指。
“很听话,手指没有发炎感染。”他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
“都说了我过的不错,你不需要担心,做你自己的事情就是。”秦念看着他憔悴又疲惫的侧脸,心里酸溜溜的疼,可是此刻,她不能再成为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了。
“见到你,我什么都不想了。”江铭吸了口气,沉重地说道。
“别废话了,宁儿还在家里等你。”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欲多说,手机响了。
她有些愣怔,罗娟丽这时候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妈?”
“你在哪?!”那边传来罗娟丽的质问声,还带着些哭腔。
“妈你怎么哭了?出什么事儿了?!”她飞快地感觉到了不对劲,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沉声问道。
“你快回来,小哲出事儿了!他出车祸了!我现在正在往医院里赶,你快过来!”罗娟丽那边很吵,隐约还能听见警笛声。
秦念闻言浑身一僵,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怎么回事,他学校离家那么近,又不用过马路,怎么会出了车祸了?!”
“你快回来吧,小哲他浑身都是血,念念啊,他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罗娟丽说话说了一半,就开始哭哭啼啼了起来,
秦念收起手机,二话不说就要下车。
“你去哪?发生什么事儿了?谁出车祸了?小舅子?”江铭脸色一沉,将要下车的她拽了回来,飞快的启动了车子,直奔医院而去。
“秦哲离家那么近,怎么会出了车祸......他要是有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秦念一路哭着,眼泪吧嗒吧嗒地直掉,到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江铭的面色如这凛冬的寒霜般骇人,几乎是咬着牙将她送到医院门口。她跌跌撞撞地下了车,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跟他说,就跑了进去。
他看着她清瘦的背影,一双眸愤恨地瞪着,脸色气得惨白,呼吸都变得更重了。
大手在方向盘上狠狠地拍了一把,随即拿出手机来,拨了个电话。
“不等了,现在就开始!”他低声冷喝。
“可是,还有一部分股份没有到位,如果能拿下程小姐的那一部分,我们到时候就很好处理这个事情了......”
“我去处理!”他说着,挂断了电话,没有下车去医院,而是面色阴沉地离开了。
......
秦念找了一圈,找到了在抢救室外面嚎啕大哭的罗娟丽。
“妈,妈,我来了!小哲他怎么样?”她跌跌撞撞的上前,抓住了罗娟丽的手。
罗娟丽见了她,哆嗦着哭得更厉害了。
“念念,小哲他、他浑身是血,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我也活不下去了我!”罗娟丽一张脸惨白着,哭得几乎要昏过去。
秦念被她哭得心慌,一颗心里七上八下地,但还是稳住心神将她扶了起来,“妈,不要担心,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紧张的浑身冒汗,手心里全是冷汗。
两人忐忑地在外面等了许久,抢救室的门才打开了。
罗娟丽几乎是发疯一般地扑了上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啊?有没有事?!”
“伤者大腿粉碎性骨折,所幸的是没有生命危险。会有脑震荡的症状,修养几天就好。”
医生话音刚落,罗娟丽就长长地舒了口气,上前抓住了秦哲满是伤的手,眼泪吧嗒吧嗒直掉,“我的小哲,你别吓妈妈,你别吓妈妈......”
秦念早就如同被抽了浑身的气力,但还有一家子还等着她照料,她只好强打起精神,去了交费处交了钱,给秦哲办了住院手续,忙了很久,才有时间喘口气。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这是你想存心破坏铭儿相亲的下场,下次还会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她的心里如同刀割一般疼痛极了,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走到僻静的楼梯过道,终于是忍不住腿下一软,瘫坐在地,埋首哭了起来。
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过道里回响着,显得格外凄惨。
人们都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什么反应。
在这每天都有人死去的地方,每天都有人哭天抢地,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知哭了多久,她才抹了把眼泪,一睁眼,就见面前有一双熟悉的鞋。
侬蓝正一脸愧疚地站在她面前,“对不起,念念,我不该带你过去。”
秦念闻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站起身,离开了。
回到楼上,秦哲已经被安顿到了一个三人间,因为病房紧张,里面只能放下两个板凳,罗娟丽在一旁抓着昏迷不醒的秦哲的手,一声不吭地抹着眼泪。
“妈,我去处理住院的事,你别哭了,一会儿吵到了别人。我问了医生,他很快就会醒了。”她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疲惫地安抚道。
“小哲他怎么会,怎么会出事了?我、我一定要报警把那个司机抓起来!让他去坐牢!”罗娟丽抹了把眼泪,愤愤地说道。
“行了妈,这些事都交给我处理。你好好照顾小哲,我晚点回来。”她说着,深深地看了一眼脸上都是擦伤的秦哲,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外面寒风刺骨,她去附近的银行取了点现金,然后打了个车回家去开车,到超市给罗娟丽买了些必需品。
忙碌了很久,将东西送了回去,她又去找了处理事故的交警。
“秦小姐,这开三轮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年人,对方提出和解,你看......”警察说着,带她去见了那个老人。
对方胡子花白,这会儿正被吓得浑身颤抖。
“小姑娘,我是真不知道我车子刹车坏了,不是故意撞的.......那个孩子怎么样了?啊?有没有事?”
秦念看着他泪眼婆娑的样子,心里没有一点波动,只是恨不得把林清婉撕碎!
“和解,我不同意。”她冷着脸说着,只听得警察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等我调查清楚了事故的原因,还要劳烦你过来。”
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矗立在寒风中的向北,风吹着他的衣摆,他的鼻子冻得通红,看起来在此处等了很久了。
果然出了什么事,他都能知道。
“需要我帮忙吗?”见了她,他也没有多问,只是淡淡地说道。
她摇了摇头,没答话。
“我都说了,让我来庇护你,你不听。江铭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他家人的把控,你被针对是再正常不过的,以后可能会有更多的麻烦事出现。不只是你,你的弟弟,你的母亲,都是他们泄愤的对象。”向北说话不讲情面,字字句句都戳在她的心窝上。
“听我一句话。第一,暂时不要跟他见面,第二,保护好你自己跟你家人。”
见她不答话,向北幽幽地叹了口气,好脾气地说道。
秦念现在心里很是混沌。
她知道自己跟江铭的路,算是被林清婉找人撞秦哲这一下直接给断了。
心中虽然不甘,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家人跟着自己遭殃。
秦哲已经是复读了,现在断了一条腿,听说还要做好几次手术,也不知道前程如何,她没有那么大的心拿着他去赌。
“需要帮忙就找我。保护你们我还是能做到的。”向北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秦念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谢谢。”
“谢什么?你都没用上我。”向北无语地嗤声,“现在你们住那个医院,不行,听我的把你弟弟转到别的医院去,专门的护工看着,谁想动他一下,也没那么容易。你不要再犟了,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被他训了一顿,她一点精神头都没有了,只是垂眸不答话。
“行了,事情我处理。你不用管了!我还不信了,江铭他妈还能跟我抗衡不成!”向北说着,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真的很感谢你。谢谢。”
向北嗤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说过,我是你这边的。谁惹你不高兴,就是惹我。走吧,先给你弟弟换个地方。”
秦念回去的时候,秦哲已经被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医院给转移了,罗娟丽哭天抢地的跟在后面,见了她,才反应了过来。
“念念,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非要给小哲转院!”
“转吧。”秦念叹了口气,随即拉着她上了救护车。
车子一路驶向城北的一家很大的私立医院,秦哲很快被安排到了高级病房之内,有独立的卫浴床铺,看起来跟公寓没什么两样。
“你在这住着,我给你弟弟安排了几个护工,有事情你们可以找她。”向北全程跟着,直到安排妥当。
罗娟丽抬眸看了面前的英俊男子一眼,狐疑地看了一眼秦念。
“念念,这是谁啊?”
“您好,我是向北,秦念的朋友。”向北彬彬有礼地跟她打着招呼。
罗娟丽点了点头,随即抓住了秦念的手,“念念,小哲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给江女婿打个电话,看他有没有认识的厉害的医生,让小哲早点醒过来好起来......”
“妈,不用叫了。”秦念闻言,心里瞬间冷了下来,表情也跟着不好了起来。
“什么叫不用叫?他是我女婿,怎么就不能......”
“他已经不是你女婿了!!”秦念忍不住低吼一声,把罗娟丽吓了一跳。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秦念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垂下了头,“妈,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说清楚,我跟江铭已经离婚了,好些天了。”
这对罗娟丽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的打击,她愣怔了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你,你说的是真的?你们,你跟江女婿,离婚了?!”
“离了,怕你骂我,没说。以后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了,你不用再什么事情都麻烦他,秦哲我也能照顾得很好。”秦念平静地说着,眸光里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你!你居然一声不吭地离婚?!”罗娟丽说着,手已经忍不住招呼到了她的身上,“我怎么跟你说的,那么好的女婿,怎么说离就离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谁都要倒贴着上来?你这一辈子怎么办你说!”
秦念被她打着,也没有躲,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不说话。
向北看不下去了,拧着眉上前护着她。
“感情的事说不好,离婚也很正常,您不必太过惊讶和伤心,保重身子要紧。”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活了大半辈子了,好不容易盼着你嫁出去了嫁了个好人家,现在可好......你说你以后怎么办啊你!我们这一家子怎么就没有意见顺利的事情!”罗娟丽骂着打着,好一会儿似是累了,蹲下身子又开始抹眼泪。
秦念垂眸不说话,只是抬手将她扶起。
“离了就离了,一辈子这么短,随便过都可以。”她淡淡地说着,不知道是说给罗娟丽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罗娟丽只是哭,没再搭理她。
好不容易安顿好了他们,秦念有些累,挪着步子到病房外面的过道上发呆。
向北一直斜倚在门框上,目光淡淡地打量着她。
只见她垂着头,双手烦躁地揉着眉心,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现在烦的原因是什么?”他说着,慢条斯理地踱步到她旁边坐下。
她只是将蓬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没有答话。
“因为以后再也不能见他了而烦,还是因为他妈欺负了你的家人而烦?”
秦念不得不承认,向北虽然有些不讲章法,但是看问题很是透彻,透彻得有些扎心。
说实话,她担心秦哲是一方面,心里更多的是伤心,和愤怒。
“你不答话,我没法帮你。”向北说着,不顾这里是医院,掏出一支烟点上了,潇洒地吞云吐雾起来。
“你跟侬蓝是什么关系。”秦念沉默了许久,想起今天这一切误会和伤害的源头,冷不丁地问道。
向北被她问得表情一滞,随即眯起眼睛,云淡风轻地打量了她一眼。
“你觉得呢?你们最近走得这么近,他没跟你说?”
秦念没心思跟他在这里玩你说我猜的游戏,他不回答,她干脆也懒得问了,起身就要走。
向北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坐。”
“侬蓝,跟我没什么关系。”他说着,随即手上一用力,将她摁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不说算了,我只是问问。并不好奇。”秦念心里很烦,不想跟他多说,便板着脸看着地板。
“听说是他把你带到江医生相亲的地方了?想不通呢,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向北慢悠悠地说着,偏头打量着她的脸色。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秦念冷着脸说道。
向北挑眉,“我都说过了,让你小心一下身边的人,你不信我。”
“他带你过去,刺激江铭,江铭一旦不遂着林清婉的心思来,你就得遭殃,这不是害你是什么?”
秦念现在被他说得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忍不住烦躁地叹了口气。
“行了向先生,你不想说你们是什么关系的话就请回吧,我有些累了。”
她冷声说着,起了身,转身进了病房。
罗娟丽这会儿已经平静了下来,正趴在床沿边打盹。
秦哲带着氧气罩,这会儿还没有醒。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发愣。
侬蓝从刚才出现了一次之后,再也没跟她说话,只是一直开着车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她去警察局他跟着,她去买东西他跟着,她过来,他也跟着。
奔波了大半天,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色,她突然感觉很累,这会儿疲惫得睁不开眼。
扔下包包,她在沙发上倒头就睡。
......
豪庭酒店,偌大的套房门口伫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门铃声响的很急促,没有几秒,门便被打开了。
“哟,江医生?”一道女声低沉婉转,仅仅是几个字,就被她喊得妩媚动人。
江铭没有说话,只是进了房间,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程总,我来跟你说股份的事。”
程渊看了一眼他阴沉的脸色,随即勾唇一笑,“谈股份啊?我还以为你要吃人呢!”
“说,你要怎么才肯把手上陆氏的股份卖给我!”
江铭看起来很是急躁,脸色不是很好看,着急地上前去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极大。
“那要看你开什么条件了。”程渊被他抓得生疼,却还是嫣然一笑,后背顺势靠在了墙上,抬着下巴,媚眼如丝地看他。
“事成之后,你是陆氏第一大股东,运营等权利交给SN控股,我什么都不要,你是生意人,知道有多赚就行。”江铭冷声说着,语气里不带一丝情感。
看见他赤红的眸子,程渊笑了笑,随即慢条斯理地挣开他的钳制,踱步到沙发上坐下,顺手理了理自己的丝质睡袍。
“我有的是钱。”程渊说着,冲他勾了勾嘴角,“我现在想聊聊天。”
江铭咬了咬牙,杵在不远处直勾勾地看她。
“聊什么?”
程渊从包里找了支女士香烟点上,吞云吐雾了起来,“聊你前妻。”
他的眸光冷了几分,绷着脸不说话。
“上次我见了,长得嘛中规中矩。想不到,你的口味还挺特别。”程渊丝毫不在意他的脸色,只是云淡风轻地说着。
“我要跟你谈的条件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江铭绷着脸道。
“听说你今天去相亲了。怎么晚上,找到我这里来了?”
程渊淡笑,食指优雅地弹了弹烟灰,随即偏头看他。
“因为被前妻撞见,相亲失败,引发了一系列不可控的事件?让你想出了这口恶气,所以只能找我来要股份了?”
“生意人,还讲究什么前因后果?”江铭也懒得跟她兜兜绕绕,语气不善地反问道。
“哎,可惜,我不缺钱。”程渊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即眸光在他俊朗的脸上扫了一眼,“我缺个男人,你来吗?”
江铭闻言眸光一沉,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
“不好意思,程小姐,我有洁癖,这辈子只碰过我老婆。”
程渊淡淡地勾唇一笑,“那就算了。免谈。”
江铭有点恼怒,目光冷然地盯着她,见她慢条斯理地抽着烟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谈的余地了,沉吟了许久,才大步流星地上前,将手中的股份转让文件扔到了她的面前。
随即俯身,与她四目相对。
程渊也不慌,只是配合地抬起头,媚眼如丝地看他,饱满的唇噙着笑意,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长得很好看,虽然身材娇小,但脸蛋精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加上身上这件松松垮垮的睡衣,都透着让人无法自持的吸引力。
江铭抬手扶住她的肩膀,手下力道很重,惹得她有些不悦。
但她还是伸出纤细的胳膊,攀上了他的肩膀,美目轻阖,似是在等他。
面前的人迟迟没有动作,她睁开眼,勾唇一笑,随即抬手冲他挥了挥,将他推开了。
“我也就是逗你玩,看看你的诚意。”程渊说着,起身从自己随身背的包包里拿出一支精致的钢笔,爽快地在转让书上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盖上了私章。
“虽然我不缺钱,但是我要双倍价。商人嘛,没有同情心的。”她说着,冲他抛了个媚眼。
江铭长舒一口气,随即抬眸看她,“成交。”
“啊,对了。”程渊抬手将转让书拿了起来,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陆氏嘛,你拿去,陆星河......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