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宋谦也被吓了一跳，他现在是要去杀人而且还是去杀上门左都尉，货真价实的从六品武官，往大了说做这种事情就是在蔑视朝堂，一旦被他人得知就算不是株连九族，那最少也是车裂，所以别看宋谦现在沉默不语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其实他的心中一直都充满了戒备。
“还能是谁？只有我这个老头子而已。”
一个人影从昏暗的灯火的阴影之下走了出来，借着门前的油纸灯笼勉强能够看清这个人的脸庞。
“程老爷子？”
宋谦眉头一紧，甚至连称呼都已经改变了，这也说明对于这个老者他已经不再信任了，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其实早就已经被程千鹤给猜到了，所以自己之前的表现并没有骗过他，他很清楚自己打算做什么，所以一早便在这里等着自己了。
“怎么？还是想要去杀栾逸峰。”
程千鹤弯着腰，手上杵着一根黄木拐杖，对于宋谦这一身的装备却是一点也没感觉到惊讶，突阵营三年前还曾经援助过晓星山之战，一战斩首一万三大破乾元殊方军，在这障目城之中应该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才对，但是程千鹤却是熟视无睹。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宋屠户是不是你老爹都还要两说，你这臭小子倒是重情重义。”
程千鹤冷哼一声，对于宋谦所言可谓是嗤之以鼻，不过这也难怪，实在是这宋谦长得和宋屠户就没有一个地方是一样的，宋屠户膘肥体壮，就算是没有发福那也是一头蛮牛，但是宋谦清秀的跟个小公子似的怎么看都不像。
“他就是我的父亲！”宋谦眉头一紧，对于程千鹤的话他是相当不乐意：“我姓宋，宋家的宋，死了也是进宋家的祖坟，这一点不会改变的！”
“别冲着老头子我嚷嚷，你还想进宋家祖坟？今天之后，你宋家还有祖坟吗！？”
程千鹤满不在乎的用小手指挖了挖自己的耳朵，一点也没有对宋谦的畏惧可言，反而有一种长辈在教育晚辈的意味在里面。
“我知道，杀了栾逸峰无论是生是死，我宋家恐怕都是保不住的，但是就算是这样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别人不知道您老还能不知道吗？我家那个祖坟本身就是假的！”
宋谦相信程千鹤这个人绝对不简单，或许还能够给自己意想不到的惊喜，所以他才愿意在这里和他废话，要不然早就已经离开了。
“老头子知道，你那个爷爷不是宋屠户的父亲，你们这一家子都没有一个是真的‘亲人’。”
程千鹤点了点头，当初就是他弄的这一出，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宋屠户说自己是已经死了的宋老头失踪的那个儿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他还是帮着宋屠户将这一切都办妥了。
“你小子对于宋家没有感情，但是其他人呢？过两天去方城的李丫头就会回来了，到时候等着她的会是什么你考虑过吗？还有郭大娘，甚至是老头子我，你要是犯事了，我们可要连坐的！”
乾元法度严苛，甚至是有连坐之罪，一人犯罪若是潜逃，那么附近十户人家一同受罚，这与株连一起被认为是乾元最严苛、最不没有道理的法度，但是却也是相当有效的一条的法度。
“你且扪心自问一下，我等可有对不住你父子二人之处？”
“没有！”
不待宋谦回答，程千鹤便已经先一步说了出来。
“你父子二人在这障目城十多年的时间之中，我等左邻右舍一直都是守望相助，对你父子二人更加是有求必应，李家丫头更是和你喝一口奶长大的，也算是半个同胞兄妹了，你就真的能这样狠心！？”
程千鹤所言句句诛心，这些事情宋谦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就这样让宋屠户白死了吧？这可是自己的父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要是就这样不闻不问自己枉为人子！
“李家丫头也算是有几分姿色，要是被买为官妓你有于心何忍？”
“可是...”
“闭嘴！”
程千鹤双眼一瞪，眼底露出一丝不悦之色，就算是心存死志的宋谦也被镇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行将就木的程老头居然也能够这样威严的一面。
“老头子我还没说完话，你个臭小子插什么嘴！？”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是不假，但是复仇的方式有很多种，可是你却偏偏选了一个最难的，而且还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你想杀栾逸峰凭什么？”
程千鹤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上下打量着宋谦，随即冷笑道：“栾逸峰的确是有龙阳之好，你小子也就这张皮囊还算是不错，可是他栾逸峰还没有饥渴到会收一个随身带着三把杀人家伙的男人。”
“够了！”
宋谦心中一直就压着一股火，现在在程千鹤这番话算是彻底激怒了他，他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不仅仅是对他，同时也是对于宋屠户的一种侮辱。
“这就忍不住了？要是你真的行刺失败，十有八九会被栾逸峰在床上折腾死，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宋谦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程千鹤便已经消失不见了，而当程千鹤的声音再次出现的时候，却已经是在他的身后了。
“你杀过人吗？”
“没有。”同样是自问自答，程千鹤一边提出问题，一边代替宋谦回答问题。
“就凭你这身手还想要杀栾逸峰，就算是栾逸峰喝了三斤马尿，在芙蓉居玩了一个通宵也可以一只手制服你，你这不是去报仇，是去享福啊。”
程千鹤仰着头看了一眼天空，在宋谦还没有理解他口中得到享福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便已经再次说道：“没了宋屠户，你正好自投罗网去栾逸峰哪里毛遂自荐，过金屋藏娇的日子是吧？”
“你！”
就算是一个大姑娘都未必受得住这样的言语，更何况是宋谦一个满心仇恨的男子汉，宋谦眼中带着一丝厉芒，一只手已经放在自己背上的金背缳首大刀之上，向前连跨两步，一个转身金背缳首大刀已经是半开，但是随即却又被一巴掌拍了下去。
“火气还不小，姿势也不错，看来这些年的猪不是白杀的。”
还是程千鹤的声音，他还是在自己的身后，这下宋谦有些慌乱了，这样的手段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老者呢！？
“你到底是人是鬼？”
“半人半鬼，隐杀阁鬼面贼刀，我可以帮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