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形盛,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八月的杭州府,天气渐冷,街上却依旧熙熙攘攘,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两旁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家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河中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热闹非凡。
城东一角的一座小院落里,安静异常,仿佛与外面隔绝了一般,只是偶尔传来的鼾声,无一布彰显着主人家的慵懒。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头儿,醒醒,快点醒醒,出大事了”
床上躺着一位体型消瘦的男子,翻了个身,并未理会门外的敲门声,继续睡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更加急促了起来“头儿,再不起来,老爷可就派人把你绑起来了”
“什么事,睡觉也不让人好睡”那男子愤怒的说道,随后打了个懒腰,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门口,睡眼朦胧的打开了门,一脸的倦意“泥猴子,要是没什么事,今天我非好好抽抽你,皮又痒痒了”
只见一尖嘴猴赛,头发微卷的男子在门外,着公衫,教穿皂靴,衣服前后写了个捕字。
“头,没事我哪敢打搅你,真是出大事了,城南黄老爷一家被杀了”
“什么?慈善堂的黄老爷!怎么可能!备马,速去现场”男子一脸的惊讶,暗自说道:黄老爷一向行善,仗义疏财,为人和善,更兼是夏大人的门生,谁这么大胆。
两人翻身上马,向城南急奔而去
“泥猴子,简单的把情况和我说一下”男子向泥猴子说道
泥猴子似乎不太想说,想了想苦笑着说“头儿,现场实在是太惨了,现在想想我都心有余悸,到底是多大的仇,才能做成这样”
原来昨夜,杭州府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慈善堂黄老爷夫人被杀,凶案现场在慈善堂后院的房中,现场惨不忍睹。血流成河,房间墙壁上按着许多血手印,还有很多血脚印。捕快去后初步勘察,手印是黄老爷夫人的,脚印是黄老爷的。黄老爷女儿还活着,但眼睛被刺瞎,耳朵被刺聋,舌头被割掉,手筋和脚筋被挑断。三个人被绑在地上,面对面,脚相互抵着,背后一块木板镶嵌在地上作为支撑。黄老爷和夫人已经死亡,女儿虽然活着但生命垂危,但是随时可能走掉,生命垂危,三人眼球爆起,眼皮用竹签撑起。
城南慈善堂,是黄士横创建的,是专门负责收容一些孤儿,无家可归的老人,以及施粥,提供穷人免费饭食的地方,慈善堂里虽然提供的饭菜质量不怎么样,但至提供了一顿饱饭。黄士横,字季左,正德十一年进士,夏首辅的门生,因大礼仪事件罢官后回杭州老家,一心修道,广结善缘。无论是社会清流,还是地方官府皆对其礼遇称赞有加。
“头,到了”一声呼喊打断了青年的沉思。
“走,进去看看”
进入了一道朱红色大门,门内两排青砖瓦房,门前的花圃里栽种着花草。向前走再进入一扇木门,眼前豁然开亮,一个大院子,院子里零散的站立着警戒的衙役,房子稍显破旧,墙上布满了爬墙虎,叶子已经掉光,很多干枯的筋脉缠绕包裹着整栋房子,看上去稍显得诡异和恐怖。
青年和泥猴子走进房子,在房间内一名身着四品四梁。金带,佩药玉,黄、绿、赤。紫织成的云鹤花锦绶绶,下结青丝,金绶环老者站立房中。正式杭州知府刘过。
“则诚,你来了”
“见过府台大人”青年向刘过行礼
“不必多礼,此案关系重大,夏阁老八百里加急传信对此案非常重视,则诚你要全力以赴,早日追捕凶手,以告慰黄老的在天之灵,也能给阁老一个交代,朝堂上下对此案都非常的重视,要不是有夏阁老压着,朝堂之上恐怕早已经吵开了锅。最怕是有人借题发挥,生额外之事,则诚,老夫信的过你的能力。要尽快侦破此案”
“必不负府台所托”
此青年正是江南第一神捕,高明
高明,字则诚,八岁那年,父母被山贼所害,逃的姓命,立誓为父母报仇,拜师终南,学艺十年,一旬跑遍江南各山头,尽诛仇敌。后独闯江南十八连环坞,与江南贼首雁南飞大战百余回合手刃贼首,身负重伤之际被刘过所救,收为义子,赐表字则诚。后连破江南碎尸案、傀儡杀人案、通天神教案名震东南,被称为江南第一神捕。有诗赞曰:长歌一曲浪波迭,杭州兴盛靠俊杰。险山雄谋诛酋首,神都韬略斩蛇蝎。十八连环平匪祸,又施两计辩阳谋。一腔正气狂魔惧,满腹奇谋恶鬼愁。
“高督头,慈善堂现收容有八十三名人员,其中老人三十三人,另有少年三十人,体弱多病着二十人,还有伙计,护院十人”一名师爷样打扮的文士向高明说道“初步录了一下口供,都说昨夜并未听见有何异样”
高明皱了皱眉说道:“这些人暂时羁押在这里,嫌疑排除之前禁止与外界接触,也禁止相互接触,不能排除是内部作案”随后又对泥猴子说道“去带上几个兄弟,把这些人的背景都给我查清楚”
“杨达”
“头”一壮汉应声而出
“去查查黄老爷最近接触了什么人,最近做了什么事情,账目上有何情况都给我查清楚”
“诺”
“大人,属下去现场查看一下,问问仵作死者情况,先行告退。”言毕,拱手一礼向后堂走去。
望着高明远去的背影,刘过暗暗攥了攥袖中的书信,暗自道:则诚,此事恐怕并不简单,这大明朝怕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