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以海说起四年前的京师包围战时,钟大力怒目圆睁,双手握的紧紧的,指甲都要陷进肉里去了,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在崇祯二年也就是公里一六二九年的十月二十七日,后金兵分三路进攻大明,一路攻打入大安口,大安口参将周镇战死;另一路攻打龙井关,军锋所指,一路势如破竹一直攻打到洪山口,大明朝参将张安德等人战败逃跑,副将张万春战败被俘后投降。一个月的时间,后金兵就陈兵京师城下,当年的十一月,当时朝廷急忙下旨,各镇的军队前来京师进京勤王。满桂率领着他手下的五千骑兵火速驰援京师,经过十天十夜不眠不休的行军,终于在十一月的中旬到达顺义,在顺义满桂结与宣府总兵侯世禄会师,两只军队一起应战后金军,但是由于势单力孤,最后都败于后金军之手,没有办法,只有领着残军一起退入都城之中。到了十二月,崇祯皇帝下令,让满桂统领关门、宁远等地的部队,一齐驻扎在安定门外,以拱卫京师。哪知道第二年,辽东援军祖大寿军在京师的东面被后金军击溃,一时间朝野震动。在万般无奈之下,朝廷又任命满桂为武经略,统领京师附近所有前来勤王的部队,同时赐予他尚方宝剑,节制众将。但是由于当时国库空虚,城内的粮草也不多了,崇祯皇帝就再三的催促他出兵迎战。当时满桂就说了:敌军气势正盛,而我军援兵没到,不可轻易迎战。但是,当时皇帝身边的那些宦官们好大喜功,只想尽快击退围成的后金军队,于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满桂进兵,在万不得已之下,满桂只好下令黑云龙、麻登云、孙祖寿等大将,将部队开进到永定门外二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准备与后金军决一死战。哪知道,就在第二天,后金军以精锐的骑兵同时从四面八方发起进攻。在也野外,在没有城墙的保护下,以同等数量的步兵,去对阵同等数量的骑兵,无异于自寻死路。到最后,明军血战之后不敌,被清军杀的大败。此战,满桂和孙祖寿战死,黑云龙、麻登云被活捉后投降后金。
而钟大力就是这一战的亲历者,当朱以海提起四年前的京师保卫战时候,他似乎又看到了主帅满桂力战身死的身影,和那些被后金骑兵不断追杀身死的袍泽兄弟,这让他如何的不肝肠寸断,又如何的不怒发冲冠。也就是从那一战之后,他对朝廷彻底失去了信心,最后自暴自弃,进入王府的护卫队中,做了一名普通的侍卫混吃等死。
可是眼前这位小王爷对自己说这些干嘛?钟大力禁不住的满心疑惑。
“壮士可知道,我大明军队为何在对阵后金鞑子的时候,会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啊?”朱以海开始把话题往正题上拐。
“只怪那的鞑子生性凶恶,我大明军士又军饷不足,领兵将官贪生怕死,往往未战先怯,造成底下的士兵也跟着一起胆怯。”钟大力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看样子他对当前大明军队的弊病也有所了解。
朱以海一脸惋惜的摇摇头道:“看样子,钟壮士也是个明白人啊。我大明辽东诸镇,兵备松弛,士气低迷。经年累年以来,不修衣盔,武器锈蚀,实在是难堪大用啊。如此既没有训练,有无士气的军队,对上那穷凶恶极的后金兵,当然是未战先怯了!”说这里,朱以海顿了一顿,话锋一转道“如果我大明能有一只纪律严明,武备齐整的军队,怎愁建奴不灭?”
看着目瞪口呆的钟大力,朱以海心中暗暗得意。只见他突然脸色一正,冲着钟大力大声呼喝道:“钟大力听令!”
“小的在,有何事你王爷……小王爷吩咐。”被朱以海一番话忽悠的晕头转向钟大力下意识的跪倒在地,准备领命。
“钟大力,我命你在护庄队中挑选精锐军士,教他们马上和侦查功夫,我给你两年的时间,必须给我训练出一只可以侦查敌人踪迹的骑兵来,能做到吗?”
侦查敌军踪迹,那不就是大明军中的夜不收吗?这也算是干回他的老本行了,对于朱以海的任命,他还是很高兴的,隐隐有一种重回军旅的感觉。
转身送走了钟大力,朱贵又送进来一封信,是费洛写来的,在昨天就到了,但是由于朱以海不在,一直等到今天他回来了朱贵才赶紧呈了上来。
这次是费洛去河南之后的第二封信了,与上封信相比,除开那些招募流民的事情,他还对朱以海提出了一个请求。那就是请朱以海速速派人给他送去一万两银子,费洛在信中表明说是要用这一万两白银去购买一件无价之宝,而且这件无价之宝,朱以海一定会喜欢的,并且在心中一再的强调,动作一定要快,最好在一个月之内就将这一万两银子送到自己的手中,晚了,这无价之宝恐怕就被别人给买走了。
费洛那老家伙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朱以海还真猜不透,这老家伙和自己在一起呆的时间长了,好的没学会,这卖关子倒是学会。只告诉自己这是一件无价之宝,还说什么自己一定会喜欢,弄的自己心里痒痒的。不过这可是一万两啊,不是一两、也不是十两,那可是一万两,堆在一起都可以砌成一座小银山了,虽然说一万两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咱的钱也是一两一两赚的不是,就费洛这么一个黄毛蛮夷,张口就找自己要一万两,是不是有点败家呢?
但是看费洛信里说的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自己一定会很喜欢的?
那是什么东西啊?
朱以海心里开始纠结了,给还是不给呢?费洛这个老家伙,实在是太坏了,给自己卖了这么大一个关子。
想来想去,到最后朱以海一咬牙,把朱华叫了进来。让他去账房支取一万两银子,并派出五十个全副武装的护庄队队员护送。这可是一万两白银,半路上被人抢了,自己可没地方哭去。
费洛,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哈,要不然,等你回来,看我整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