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为了安全起见,在合伙解决了第一个西瓜后,他俩就干脆从田坎上出发,匍匐爬进了离瓜棚最远的一块瓜田里,而且还一直径直爬进了这块田地的最中间。
两人这才相视一笑,放下心来大快朵颐,实际上这也是兄弟俩的经验之谈。
毕竟附近这几个大大小小的村子里,只要是被他俩知道哪里有什么稀罕的瓜果,基本上都罕有能逃出他们魔掌的。
下手的次数多了,逐渐也无师自通的有了些门道,譬如类似于西瓜地这种,料多的不行的情况下,那动手的时候最好就是从里面拿。
除非你是想一次了账,否则从边上偷,事后很容易被主人家发现,人家起了防备,到时候专门盯着这个地方,那以后就很难得手了。
凭着这些小花招,兄弟俩从小到大基本上就没少过水果吃!
“玺哥,我看今天咱们今天也吃回本了,待会儿干脆也别多拿了,毕竟是试验田,一人一个就挺合适的,而且这瓜长的忒大了点,抱着也费劲儿,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吕德虎也感觉再塞不下去了,边微微喘息着,边压低着声音拍了拍刘玉玺的脊梁骨道。
“行倒是行,不过虎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今天就算了,以后咱们照样得二一分!”刘玉玺嗤笑着看了吕德虎一眼,似乎为识破他的阴谋十分得意。
吕德虎也同样翻了翻白眼,其实这孙子的心理活动他同样一清二楚,现在之所以这么大方,没有拿不平等条约出来说事。
全他娘是因为这货跟自己一样,早吃撑了,要换作往常那样狼多肉少的时候,他非得指着鼻子骂自己说话不算话不可!
不过看破不说破,男人嘛都得要点面子,现在还有这满地的西瓜,如同一个个含羞待放的小媳妇一般,正等着任君采撷,根本不是斤斤计较的时候。
看着明明早已吃撑的,却还在不停往嘴里塞着西瓜的刘玉玺,吕德虎不由乐了,暗笑这小子真是从小楞到大,难道就不知道休息会儿再吃吗。
以前是这吃相可以理解,毕竟物资没有现在这么丰富,但现在明明守着这么一大片瓜地还这么干,那就是真有点傻了。
照他这种吃法,估计就算等会儿把西瓜给带回去了,短时间内应该都不会再想吃了,多半最后还是得便宜自己。
平日子里兄弟俩的分工,也十分明确的,一般都是吕德虎放风,刘玉玺操刀。
而且事先总会强调一遍,要是出了事谁也不许先跑,被逮住了就得一块认罚,不过这规矩虽然是定下了,他俩却一都没被逮着过。
这点主要还是归功于吕德虎的,因为自从那场已经被他引以为傲的大病之后,他就逐渐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的感官似乎比以往敏锐的多了。
而且这不是指听觉、视觉之类的五感,它甚至似乎有点基于其上的感觉,像是能以超脱各种感官的方式来接受讯息,通俗点可以理解成直觉,但也不能十分武断的说它就是直觉。
比如,偶尔清晨天色蒙蒙亮之时,吕德虎迷迷糊糊躺在床上,隐约间就能感受到,自己家那几只大公鸡似乎就在自己耳边走动。
但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走,而是类似于漂浮一般,像一些发光的气球,不断来来回回的晃动。
还有在学校里,存活着几株十分高大的老树,若是从它们附近路过,时而能嗅到它们身上的一股味道,这是一种难言的气息,趋近于无味,让人能生出静谧之感,十分淡然。
不过这些也是偶尔才会出现,基本上都被吕德虎归根成大病过后产生的神经质后遗症!
反正在这一点上,刘玉玺是极为佩服的,要不然他也不是真傻,总不可3能回回都让吕德虎担任这好差事,自己却劳苦劳心爬上爬下的!
终于,刘玉玺进食的速度总算是慢了下来,吕德虎便开始打量着自己身边的西瓜了,打算等刘玉玺休息一会儿,就挑个成色个头都不错的打包带走,反正现在天色还有点亮,等天色再暗一点的时候走,那就更不容易被发现了。
而且考虑到自己大晚上的溜出来这么久,现在突然抱着个大西瓜回去,傻子都知道是打哪儿来的。
要是真被自己那顽固老子给逮住了,那完完全全就是罪加一等啊,一顿久违的暴锤是铁定少不了的!
所以吕德虎早合计好了,打算回去就直接去找自己父爷,不但能免了可能会受到的皮肉之苦,还能给老人家尝尝鲜,岂不是两全其美吗,想到这儿吕德虎心里都不得不赞美自己一句,果真是智勇双全啊!
至于刘玉玺嘛,照这孙子的一贯作风,摘回去多半也是不敢拿出来的,肯定会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一个人躲起来吃独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田地里虫鸣声已经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蛙声一片杂乱,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是很难被发现的,刘玉玺这时候也已经动手,摸到两个细细挑选好的西瓜边上,将藤蔓都给割断了。
正当哥俩准备起身离去的时候,烛火忽暗忽明的瓜棚中突然传出一声怒喝:“哪个杂种敢来偷瓜!”
这一嗓子来的极其突然,着实把吕德虎吓的不轻,手里的西瓜都差点落到了地上,刘玉玺同样吓的一怔,急忙扯着吕德虎的衣服把他从新拉到了地上。
但事情却很出人意料,李大海虽然从瓜棚中冲了出来,却并没有往哥俩这儿赶来,而是径直的奔向他们的左手方向,相隔大概有个七八十米左右。
兄弟俩这时候脑袋还有些发昏,只见月光下李大海五大三粗的身子已经半蹲了下去,然后双手往地上一扒拉,忽的就同拔萝卜一般扯起一个人影来。
“大海……哥,是……我啊!徐老二啊!”那瘦瘦小小的人影显然很是慌张,说话都有些结巴。
看得出来这人对李大海也是十分畏惧,再加上偷瓜被发现,更是惊慌失措不已,身子都开始哆嗦了。
“我管你徐老二还是徐老三!敢偷老子看的瓜,就得交罚款,要不然我就把你送到派出所去!”李大海声音十分嚣张,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别啊大海哥,我徐老二这辈子可都没见过官啊,你要多少钱我给、我给不就是了吗!”徐老二声音都已经带着哭腔了。
看的一旁的吕德虎也是心悸不已,暗想着若是把徐老二换成他,自己的表现肯定也不会比现在的徐老二好到哪里去,毕竟那个时候谁不怕警察啊。
“给钱啊?那好!”李大海嘿嘿一笑,松开了手,还顺着帮徐老二理了理他的衣领,然后将大手一摊:“一口价二十块,少一个子不干!”
“二十块?”徐老二顿时大惊失色,指着地上那个被啃了一半的破瓜道:“大海哥,这一个西瓜顶天了也就五毛钱,你要二十块这不等于要我老命吗?”
“我管你什么命不命的,老子知道你现在拿不出来,给你两天时间,到时候你亲自给老子送过来,要不然我就直接去报警!”
边说着李大海就双手一抬,扳着徐老二的脑袋,就将他整个人扭了一转背对着自己,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顿时将徐老二踢出了一米多远。
徐老二整个人晃晃荡荡向前趔趄了好几下,好悬没载倒在地上。
李大海心情倒是挺不错的,索性又将自己裤子往下一褪,然后翘起那玩意舒舒服服的撒起了尿,同时还哼着小曲儿悠悠的如同洒水车一般走进了瓜棚。
徐老二也同样的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而亲眼目睹这场敲诈的兄弟俩也被吓得不轻,吕德虎身上冷汗都唰唰的冒了出来。
一时间他竟十分后悔来这是偷西瓜了,万一要是跟徐老二一样被李大海发现了,肯定非得被他讹死不可。
“看来这片瓜地没人敢动,起码有一大半是因为这李大海在这儿看瓜的因素啊!”
吕德虎擦了擦睫毛上的汗珠,哥俩又在原地趴了半晌,等到心情逐渐平稳了下来,再三确认李大海没有在瓜棚里面窥视后。
这才小心翼翼的爬起来,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瓜棚,准备只要一有不对,就立马拔腿就跑。
同时,哥俩的手里依旧还一人抱着一个瓜,这倒不是因为嘴馋,而是实在有些吓怕了。
毕竟这俩西瓜连藤都给割断了,还放在原地,不摆明了告诉李大海还有人偷过瓜吗?
虽然凭借这瓜找到自己哥俩的概率可以小到不计,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直接消灭罪证来的好!
最终,两兄弟还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归家的小路上,这时候刘玉玺也才敢大喘粗气,他不断的擦着脸上豆大的汗粒,神情看得出同样是后怕不已。
“我说虎子,咱们以后还是别来招惹这个李大海了,刚才还当他自己人呢,看着情况就是算是李健自个儿来偷,被逮住了也肯定没啥好下场!”
“我没意见!”对于玺哥这个提议,吕德虎自然是发自内心的举双手赞成。
这时候早已是深夜了,毕竟兄弟俩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快八、九点了,两人身上满是泥灰,跟刚下山的野猪似的。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哥俩一时间都要比往日谨慎多了,只怕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应该都不会再贸然行动了!
“这西瓜咋办?还带回去吗?”这时候吕德虎突然想起自己还抱着个这玩意儿,冷不丁一放松下来,托手里感觉还怪沉的。
“废话,你不要给我,要是再想吃那可就得等到明年去了!”刘玉玺果然是个二愣子,这才多久,立马就恢复了本色。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这玩意,但为了减轻他的罪恶,吕德虎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反手一挥打掉了他已经扒拉上自己怀中西瓜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