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才亮了,顾依就听见了主子屋里的动静,匆匆就出去候着了,清容秋蝉也已端着水盆站在门口了。
见顾依出了门朝她点点头,顾依跟着过去,里头老爷喊了一句,丫头们就鱼贯而入。
里头老爷已起来了,清容作为大丫头又年纪最长,自行替老爷穿戴起来。
老爷却摆了摆手,自行穿戴起来,动作也很快,洗漱了一番,也没多说什么,就出了门,外头清然也在侯着了,老爷只吩咐了一句,“你们主子累了,夫人那边请安今儿就免了,你们备着早膳侯着就是了。告诉你们主子,我晚膳再来。”
清然低着头,慢慢说了句,“是。”
老爷抬脚就走了,外头院子里也已有老爷的小厮等候多时了。
清然瞧着温从岳的背影出神,直到顾依出来才回了神。
顾依拽了拽清然的袖子,似有话说。
“主子可起了么?”清然也并未问顾依心里什么话。
“已醒了,清容、秋蝉姐姐在里头伺候梳洗呢。”
“我去瞧瞧。”清然说了就要往里走。
“然姐姐,我有事呢。”
“你有什么事,往后再说,如今主子起身是第一要紧的事,你昨夜里值夜辛苦了,歇着去罢。”
只留下顾依自己在门外站着。
顾依张张嘴也没说什么,只好回自个儿屋子里歇着了。
再醒来已是晌午,顾依本还觉得乏得很,年纪又小觉多些,只是夏秋蝉来喊了,顾依也只好穿戴好了起来。
“主子原说叫你多睡会子,午饭已留下了,只是才过了晌午就来了老太太屋里的姑姑送了许多东西来,一来是给姨娘道喜的,二来也是赏赐我们这些丫头的,清容姐姐说你要来挑着,若是剩了什么你不喜欢的,日后要怪我们呢。”
秋蝉一边帮着顾依穿鞋,一边解释。
“清容姐姐事事都想着我们呢,姐姐,你先去罢,我随后就到。”
顾依到厅里时,除了清然个个都在,兰姑姑也在,正坐在边上的椅子里手上拿着一穿香木的珠子瞧。
“阿依来了。”姨娘通身的打扮也不大一样了,昨个儿还像个未出阁的姑娘,今儿反倒有了些风韵,正坐在主座儿上抱着个手炉笑得温婉。
“主子。”顾依乖巧的请了安。
“快来瞧瞧,我瞧这件衣裳你穿最好了。”清容说着拉着顾依过来,拎起一件衣裳给她看。
一件胭脂红的春衫,料子却瞧不出是哪里的缎子,上半身外头还罩着一层薄纱,也是胭脂红的,上面用浅粉鎏金的线绣着两朵山茶花,袖口领口都是月白的,也有绣着花纹,却并不繁杂。
“你看,我就说着颜色最衬你了,主子你瞧。”清容拿着衣服往顾依身上一比,尹姨娘也起身过来瞧了一眼,“是合适呢,她又小,这样的胭脂红穿上最惹人疼爱了,只是这衣服瞧着还稍大些,阿依才不到十岁,按理说秋蝉穿上大约正好。”
夏秋蝉猛的一被主子点了名,怯怯的瞧了一眼。
清容拿着衣裳也比了一下秋蝉,“倒是正合适,只是秋蝉生的不如阿依白些,胭脂红倒不如这一件雀蓝的,秋蝉又清瘦。”
夏秋蝉瞧了眼那一件雀蓝的衣裳,缎子面料绣工都很好,直摆手,“雀蓝的颜色然姐姐穿着最好了。”说着拿了一件竹青的。
“她又不知耍什么性子,好衣裳也不缺这一件,你们才来,自然先捡着你们来,不妨事。”清容捂着嘴笑了一声。
尹姨娘沉吟了一身,“我晨起瞧她脸色不大好。”
“许是昨夜儿着了风不大舒服呢,我昨夜里瞧见姐姐在院儿里,然姐姐值夜惯了许是一时没转来才夜里出来转转的,谁知着了风。”顾依开口解释了一句。
“既如此,她身体不舒服,晚些时候就请大夫来瞧瞧,夜里还是阿依来值夜罢。”尹姨娘将胭脂红的那件衣裳往顾依怀里一塞,又顺手塞了几件。
“那件胭脂红的衣裳若是大些晚些时候请裁衣的姑姑来改改就是了。”姨娘又颇为贴心的说。
兰姑姑收了串珠入怀,在一旁坐着开了口,“这样的小事哪里要请人来做,我来改就是了,正叫孩子们跟我学一学,往后在院子里做了姑姑也是都要教给孩子们的。”
“姑姑来教自然最好了,即刻就来学着。”姨娘逐笑颜开。
兰姑姑接过衣裳,秋蝉又取来针线皮尺,姑姑却沉吟不语。
“这衣裳瞧着,像是件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