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此言一出,在场的各位都变了脸色。
人都说孩子不过十岁,能瞧见不干净的东西,如今这丫头哭的凄惨,宁可信其有。
林爷平日里耀武扬威此刻却怂如鹌鹑,傅远却激动了起来,眼圈红红的转身不知朝哪里说,“淑儿,可是你吗?你可是放心不下我,我知昨夜未能相见你抱憾而去,你若有什么话,就告知与我听,淑儿,淑儿。”言毕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顾依眯起眼睛,又喊了一声,“淑儿姐姐不开心了呢。”
顾依的话音还没落到地上,就听一声冷言冷语的嘲讽,“妖言惑众。林敏志,你如今当的什么差事,叫一个毛孩哄的团团转?”
顾依缩在杨青青怀里,转头看了一眼,来人一身玄色长袍黛蓝收边,玄色缎面暗金的靴子,左腰配两玉环,右腰挂一鞘上镶了一颗翡翠的短刀,剑眉星目,鬓若刀裁,走路生风,斜睨了一眼顾依,又走上前看了一眼傅远,才来到宁淑儿尸体旁蹲下。
“二少爷您怎么来了,是小的办事不力,不该听丫头胡言。”林爷点头哈腰向来人请罪,“小的这就发落了这个胡言乱语的丫头。”
“这丫头发不发落如今已经不是你的事了,祖母说年儿初一死了姓宁的,还偏巧被她遇上了,是咒她早死呢,如今这几个人同尸体我带走了。”
林管家听了喜不自胜,这么棘手的事情二少爷肯接手自然再好不过,于是差了几个人帮二少爷抬尸体。
顾依自打被温箫带走,就被独自关了起来,环境虽然不错,一间雅致干净的厢房,桌上还摆了些吃食,顾依蹲在圈椅里,埋着头想着宁淑儿之死。
她确信昨夜淑儿姐姐出门之前,细心收到袖子里的,是账房身上的那个钱袋,双生芙蓉花,不会有错。
傅远为什么要隐瞒呢?又为何继续带着那个钱袋呢?倘若是他杀了淑儿姐姐,不,不会,他若杀了淑儿断不会抛尸在那里,隔天就会被发现,况且不安全,到底为什么。
脑子里越来越乱,门忽然开了。
顾依蹲在椅子上抬起头,本以为是温二少,来的却是温四少。
“四少爷。”这是顾依头一次主动开口跟温渊说话。
温渊气呼呼的,“你可吓着了?”
“不曾。”
“他们说你胡言乱语疯话连篇呢。”
“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顾依不知如何解释,反正温渊还是孩子,比较好糊弄。
“我瞧你如今神色如常,约摸也没吓着,你可知我是从半道上赶回来……”温渊坐在喝了口茶,“赶回来拿披风的,弄脏了要陪的!”
顾依惊得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碰巧温箫来到门外,温渊站起来,“二哥。”
“渊儿,你认得这丫头?”
“是,我帮过她几次。”温渊恬不知耻的说。
“既如此你在她大约放松些,与我一同问罢。”
温箫对顾依的态度还算和蔼,大约是怕她真吓着了,“你为何要装作瞧见了那绣娘?”
开头第一句就叫顾依一愣,温二少慧眼如炬,为了配合温二少,顾依也并无什么遮掩,直截了当的将荷包同指甲的事情说了出来。
“二少爷四少爷,淑儿姐姐待我亲如姐妹,教我知书识礼,我虽年幼却也知知恩图报这四个字,您们是少爷,自比我这粗鄙丫头懂得多些,我不知如何才能不叫姐姐枉死,只求二位少爷可怜淑儿姐姐,将此事查清楚。”
顾依越说越难过,眼泪在眼里打转。
温箫也并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更何况面前还是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于是冷静的说了一句,“宁淑儿死于中毒。”
死于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