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大早,顾渊刚起身,院里的随同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锄药避让开外间忙碌的小厮,看顾渊醒来还一幅懵懂模样,心里来气,出声讽刺:“姑娘起的可真早,厨房里的饭菜都热了好几回。”
顾渊被说的不好意思了,掀了被子:“那你们怎么不先吃。”
锄药言语讥讽:“姑娘生的命好,我们这些下人怎敢先于姑娘吃饭,平白的没了规矩。”。
顾渊明白锄药起一大早忙前忙后还没吃饭,定是生了闲气,这事儿全赖自己起晚了,害的人家饿了肚子:“这事儿赖我,下次吃饭前你叫我起床吧。”
锄药看顾渊态度良好,缓了脸色,又想到哪有奴才置喙主子的道理,自己这么做已然越矩,顾渊不与他计较也是脾气好。
说完也不久留,逃似的走了“我可不敢吵了姑娘平白讨人嫌。”
不过多久,焙茗拿了几件衣服进了房门问道:“姑娘今日可要穿这件绯色的?还是栀子色?玫瑰红?还是孔雀蓝?”
焙茗每问一句,顾渊就摇头:“给我随便找见干净的男装。”
焙茗到底是大家族养出来的家生子,他虽不解,可也不会多问,抱着四件衣服就走了。
伴雨和引绿已经端了面盆,拿了杨柳枝和牙粉在旁边等候着了。
“你们都下去吧,东西放桌上,我自己洗。”顾渊挥挥手,劝退了那些随从。
“等下!”顾渊踌躇着开口:“我觉得锄药好像不大喜欢我……”
伴雨和引绿相视而笑,引绿开口道:“姑娘多心了,锄药并非不喜欢你,他对所有女孩儿都这个样。”
顾渊奇了“这是为何?”
引绿笑道:“因为啊…他母亲花心,看上了隔壁邻村唇红齿白,貌美可人的小郎,可是她七个夫已经娶满了,人家小郎又不肯没名没分的跟着他,他爹爹年岁大了,年老色衰就被休了。”
“是呢。”伴雨笑:“打那以后啊,他看哪个姑娘都不顺眼,他觉得天下所有女人都是负心汉!”
原来是这缘故?顾渊哭笑不得。
她穿了衣服洗漱完,吃了饭就大约到了巳时,她看天色不早了,起身就出府,周总管操碎了心“姑娘带点随从出门啊,姑娘不带随从,带辆马车也行啊,你一个女孩家家的,身边没点人怎么行……”
顾渊心想既然是去找工作还是不要带那么多人出去招摇了。回眸笑了笑,给周总管留下了个潇洒的背影。
既然大学里学的专业是会计,于是就想找个专业对口的,走了一条街,愣是没有一家缺算账的。
在陌生的街角第n+1次被拒绝时,顾渊绝望了。
这年头工作不好找。
走走停停,顾渊在街角遇见一男子迎面而来。
这男子衣冠楚楚,锦罗玉衣,贵气逼人,饶是顾渊见过了容墨和林瑾之此等人间绝色,还是要被迎面走来那人晃的失了神。
就在这位男子将要走过顾渊并与顾渊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顾渊拉住了他的袖子“你家可缺记账的?”
年轻男子冷漠地瞧他一眼,淡然摇头,抽回衣袖。
“那你知不知道哪能找到工作?”顾渊不愿错过此等美色,追着他问。
他头也不回的敷衍:“杏花一条街。”
好冷酷,好无情,好有型。
顾渊还不死心:“杏花一条街在哪?”
这锦衣男子正视顾渊,顾渊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男款长袍,头发随意的扎起,简洁大方。
“这条街走到底往东拐,再走两个路口往南拐,顺着路往下走看到和泉酒楼往北拐,再往东拐,走两个十字路口向北拐,再走五个路口一路往南。”
东南西北,什么玩意???
顾渊最终还是靠走一路问一路来到了杏花街。
杏花一条街上人声鼎沸,平日里街上几乎不见几个女子,而在这里顾客大多以女性为主,她们的富态体现在脸上,身上和鼓鼓的钱包里。
街上随意闲逛的女子们神情慵懒,脚步缓慢,整条杏花街和周围鳞次栉比的街道交相辉映。但繁华程度还是以杏花街为最,原由无他,凤城最大的赌坊,青楼坐落在这里。
顾渊一直往前走,街边随处可见打扮艳丽,年轻貌美的男子,他们挥着手中的绣帕,看到眼前有女子路过,就娇声凑上前去:“娘子,来陪我玩嘛。”
抬头看楼面装修的古色古香,楼角还挂了几只灯笼,正中央的牌匾上高调地用金色描边,红色打底了几个大字:“怡红院”
顾渊再往前走,抬头望牌匾“時花馆”
走到杏花街深处,楼房比前方的矮了些许,格局比前方房屋小了些许,人也少了些许,街边,站着拉客的男子也少了。
顾渊抬头发现这家店的店主取名字还真是简单粗暴,就叫“青楼。”
她再蠢也知道自己是被耍了,那年轻华衣男子哪里是真心给她推荐工作,分明就是让她去卖身。
顾渊暗骂:“你长的人模人样,谁知道这么卑鄙无耻,奸诈狡猾,你肯定是这里的花魁吧,自己倒霉还要把别人拉下水。”骂完心里舒畅。
她又走过几条街,终于摆脱了吵闹的青楼,耳畔安静了很多。
走过了南长街来到了中林街,容墨和林瑾之相聚的同福茶馆就位于这里。
话说昨日容墨已经探索了照片,信息,微信,QQ等,看着手机里的聊天内容,容墨产生了一种:我在偷窥隐私的感觉。
于是今日特地叫上了几个知己好友来了这间同福茶馆,此间茶馆里现下坐着林瑾之,二皇子容凰,靖远候之子席璟年。
几个脑袋正挤在一起看电视剧“香蜜”,顾渊手机里缓存了三集。
“哇,花界好漂亮啊。”容墨看了电视剧忍不住惊呼。
“闭嘴!”容凰正看得入迷。
过不多时手机跳出来低电量提醒,席璟年问:“这是什么意思?”
容墨摇摇头,茫然“不知道啊。”
点了个确定,香蜜继续播放,他得意道“看来不是什么要紧的。”
过了一刻钟席璟年又问:“你看又出来了,电量不足2,电量是个什么东西?”。
“这不要紧,咱们接着看。”容墨无甚在意。
复又过了几分钟,林瑾之:“屏幕怎么暗了?”
终于问了个容墨能答的,容墨很得意,存心炫耀道:“因为长时间不碰屏幕,所以就暗了。”
按了下手机主键,没反应,容墨纳闷的又按了下开机键,还是没反应。这下他感觉事情不对头了,他把所有能按的键都按了一遍,戳了屏幕好几下以后仍然没有反应。
容墨唰白了一张脸,忐忑不安起来:“坏了,摊上大事了,这里头有神仙的视频,一定是个了不得的物件,说不定还是件法器。它现下没反应了,是不是坏了,锦觅会不会来找我麻烦?”说罢整个人摇摇晃晃,坐立不安,像是随时随地都要晕厥过去一样。(香蜜沉沉烬如霜女主的名字叫锦觅)
容凰看到容墨这幅表情,心里也十分惶恐不安,可又不忍看到弟弟这幅惨样,连忙安慰道:“你也不是故意的,再者说,若是神仙的法器应当不那么容易坏,若不是法器,那玩坏了也不要紧,不是什么大事。”
林瑾之道:“关键是,你要弄清楚这物件的来历?若是找到这个物件的主人,说不定还有挽救的机会。”
容墨听完心稍定,可还是会忍不住向坏的一方面想。
“毕竟这物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坏的,当前要做的首要任务就是保密,”容凰望向其他三人道:“今日之事,谁都不能对外传,明白吗?”
“明白!”
席璟年:“这物件是谁的?”
林瑾之:“那人昨日刚来我状元府,叫顾渊。”
四人对看了一眼,达成一致意见:“走!去找她。”
大家来的时候都兴致冲冲,走的时候个个都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蔫的。
林瑾之,容墨等人赶忙驾马,心里的急切只能用狂抽马鞭来表达。一路上惊了不少路人,还差点撞翻了不少摊子。
摊主们的破口大骂他们也置之不理:“那么急,赶着投胎啊!”
席璟年心道可不是吗,不赶紧解决了这事说不定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他想到家中父亲可就只剩了他一根独苗,忙将鞭子抽的更狠了些。
林瑾之一回府连口水都没喝的上,忙问道:“顾渊呢?”
稍有些伶俐的小厮答:“顾姑娘吃了饭就出了府,至今还未回来呢。”
“她出去的时候有说要去哪了吗?”容墨急冲冲的问。
“这个奴才不知?”
“不知?”容墨气得冷声笑了。
林瑾之忙吩咐道“周总管呢?把他叫来。”
小厮从赶忙告退,头也不回的撒腿就去找人去了,生怕被容墨怒气牵连。
周总管速速赶了来,面上堆笑,拱手弯腰:“不知公子到来有失远迎。”
林瑾之冷眼瞅着他,不做言语,周总管看他表情暗道不好,腰更弯了些,垂头显得越发恭敬。
容墨发了一通火,虽是迁怒,却也解气:“周总管真是好大的架子,居然还要我一堂堂皇子来等你,我看你是活的腻歪了,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
周总管还不清楚众人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是为了何故,见容墨咄咄逼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作五体投地状,头也不敢抬,气也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