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般的青丝只用一根素色的发带缠起,温柔安静地散落在纯白的衣服上,英俊从容,是个能让人同时联想起苍绿翠竹与寒风傲梅的男子。一派清流底蕴,似清风拂过,又如玉漱高歌。神色淡然,不骄不躁,不卑不亢。举手投足间自有傲然风骨,如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顾渊怔了怔:“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
林瑾之听闻眉眼舒展,悄然一笑:“你的称赞,在下收下了。”
顾渊连忙摇头:“不敢当不敢当。”
容墨并不打算采取怀柔政策,他对探子从来都毫无耐心,一点也不想与她多说半句,又把话题强硬的转移了回来:“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顾渊想了想要不要告诉他实情,但又怕说了不让他相信,毕竟时空穿越这种事也太过匪夷所思,思量片刻开口:“你好,我来自中国。顺便我想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朝代?”
容墨有些恼了:“不想说也没必要编一个子虚乌有的国家。”他整了整衣衫,慢斯条理地问:“你连我国朝代都没打听好就来了?”
顾渊也急了,别说他们不相信,如果有天一个人告诉自己他是穿越的,自己也不会相信。这是多么天方夜谭,却又无可奈何的事实!
她手忙脚乱的辩解道:“这是真的,我知道你们不相信,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和爸妈,不,父母出门遇车祸一醒来就来到了这里,不知道父母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现在我身处何处,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我确确实实是从中国来的,只要你们放开我,我就可以证明。”
容墨与林瑾之互相对望一眼,容墨向左统领颔首,左统领了然。
紫衣男子将手放上她的头顶,随后有一股热流从他手心流出,然后这股暖流从头顶流入四肢百骸,顾渊感受这股热力的流动的地方,只觉通体舒畅,革旧出新。身上疼痛稍缓,就像是躺在一股洋流中,任由暖流洗涤躯体,舒服的浑身的细胞都想要叹气。
左统领将内力在顾渊体内运行一周天以后收了手,拱手道:“禀九皇子,此人并无内力。”
容墨摆手:“退下吧”
“是”御林军松开了钳制。
顾渊扭了扭僵硬的手,从地上站起,慢斯条理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指纹解锁,晃了晃屏幕:“看,这是手机,你们这里有这个吗?”
御林军们瞪直了眼,九皇子身后纨绔子弟们一阵惊呼指着手机,“这……这……”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看,视线黏在了手机上,一副不敢置信目瞪口呆的表情。
又从右口袋里拎出一串钥匙:“这是我的钥匙,你看我钥匙挂件,铝合金的,这种东西你们这里做的出来吗?”顾渊很满意的看到众人瞠目结舌的样子。
将钥匙放回口袋,拿出了一张百元大钞:“这是我们那里的货币,你看这印刷技术和这纸面,更重要的是水印防伪,你们这里没有这种技术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都炸开了锅,叽叽喳喳交头接耳的吵起来,甚至有些躁动不安的迫不及待的挤上了前去,想近距离的观察。
他们上前把顾渊团团围住,有些人看着周围的人跑了向前自己也按捺不住好奇心,于是一窝蜂的都涌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一层挤一层,一时间顾渊只觉得呼吸困难被挤得密不通风,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得错位。
“放肆,还不退下”。容墨了内力一震,御林军听闻如潮散开,个个都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眼观鼻,鼻观心。
容墨端着架子信步走来,眼神落在手机屏幕上,装模作样轻咳一声:“这是何物,作什么使?”
顾渊心下好笑,看他年纪也不是很大,正是活泼朝气的时候,却自持身份,明明好奇地要死,却始终都是我什么都懂,我一点也不好奇的表情。
“看着啊!”顾渊解锁手机看信号格“这里果真一点信号也没有。”
容墨凉凉道:“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自身难保,就不要再想着传递信号!”
他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些字拆开了能理解,合在一起就完全不懂了,传递什么信号?
她想不通,干脆就不想。向容墨勾勾小指,“过来。”
正合我意,这可是你叫我过去的,不是我自己想过去的,容墨探出了个脑袋,头盖住了手机屏,顾渊眼疾手快点了中间的拍摄按钮。
多好,万一能回去就把照片发网上,名字都想好了#三千年一见的绝色美男#
顾渊得意的笑,浪荡的笑,十分猥琐的点开照片。
“你好大的胆子!”容墨怒斥,一把夺过手机。
顾渊想这个人可能有严重的肖像权意识,不喜欢被偷拍,可是拍都拍了,想让我删照片那是不可能的,还想把它设为屏保每天舔屏:“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被人偷拍,这样吧,你把手机给我,我把它删了。”
看见对方重耳不闻,显然还没有消气,顾渊再接再厉的好言相劝:“要不我把钥匙扣送你?你把手机还我……”
对方表情明显有些松动,顾渊试探的伸手,想要拿回手机。
容墨却扭过身去,背对着顾渊,推开了她想要探来的贼手:“不行,来人,将此人带入大理寺,严加审问!”
???
不至于吧,顾渊搅尽脑汁也没搞明白为什么就拍了一张照片他就把自己送进了牢狱,过了许久,恍然大悟,心里委屈的抱怨:这个世界的肖像权保护的这么严密的吗?
顾渊被带走后,林瑾之看向容墨:“何故要将人送去大理寺?”
容墨面色阴沉的指着手机屏幕:“你且看,此人像与本王不差分毫,且不过眨眼之间就完成,可见此物件的厉害。如果不是有所图谋,为何她处心积虑的要本殿的人像?相必她就是要靠这东西把本殿的画像带至她的国主面前。”
这显然是比较合理的解释,林瑾之犹豫许久开口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按理说来,皇子你如今虽有重权在握,深得母皇器重,但毕竟才刚踏入朝廷的,若是他国想要绞尽脑汁地对付你,显然没有直接对付当今圣上来的好处大。况且,几位皇子中二皇子手握重兵,权势滔天,他们为什么不去对付二皇子?”
容墨显然也没想到这个问题:“是啊……母皇明明有十一位皇子,我即无重权在手,又无经世之才。”说罢陷入沉思。
直到手机屏幕暗了,容墨惊:“画像暗了。”
林瑾之一本正经:“怕是奸细已然知道证据落入你手于是销毁了罢。”
容墨蹙眉苦思:“证据既然在我手,我又没有假借他人之手,他是如何做到毁灭证据的?”
九皇子反复琢磨,未果。
林瑾之:“相必他还有同党,见事态不对,便暗中销毁了证据。”
容墨:“怕是还有同党没被抓到,御林军们,你们留下来,细细的搜,遇到可疑之人马上进宫向我禀报。”
回宫路上的容墨一直低着头想一件事,一件可能被他忘记但好像不那么重要的事:“似有什么事忘了,不曾记起。”
林瑾之附议:“臣也有此感。”
九皇子仔细想了想,未果。
围场中被一箭射中死透了的白虎:“……你们忘记把我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