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事。
自他们相谈后，尤其是我发现船上的人又换了面孔后，我们的水上行程出奇地顺利。几日的功夫，我们远别南方，看到了北地的风物民俗。
“姑娘，你手真巧。”
方菲熟络后，算是船上唯一一个女伴。她接过青团和彩饭，带笑地温柔说道。
“这次做的失败。你将就尝吧，至少新鲜点。”
赫连公是南征后才驻守的江宁，方菲和他们一样，自小都是北方人，对南地的小吃并不习惯，可能碍于情面吧，毕竟我做的也马虎。只是一时兴起，好不容易登次岸，大好春光，不能用来看水看天。
“嗯嗯，确实新鲜，世上还有五彩缤纷的饭点，我第一眼看还以为是你摘的花呢，闻着有一股子清香，尝起来还有一点点生涩。”
“青团里有嫩柳、麦苗和新艾拧出的汁，口感可能会生涩些，你不习惯的话，尝一尝看个样就行，香椿芽可作点缀。我是做着玩儿的。”
——最主要还是屯粮。
船上供肉蔬，我不吃肉，但不能能天天啃饼，生涩的青团，花一样的彩饭至少比干饭还有一日三饼好些。
这次动手足够用好几顿的。
“玩儿也跟画花似的，终于见了你笑一回。”
他的声音一出，笑我现在顿时僵住了，吓得赶忙缩了手，他，赫连从何时到的我后面？
“大人您安。”
“吓到你了，怪我唐突，但你的五色饭团做得不错，是江南的味道。”
他永远是一副温情的样子，虽是英俊潇洒的男儿郎，但给人的印象总有柔和的气息，不会有不安全的情况。我调整好心态，心里飞快地跳到了现实中。
“让你见笑了，还没腊八干粥做得好。”
“什么时期的粥？”
他仔细地听着，对我投来疑惑的目光，像第一次见到我一样。
“没什么，我记错了。大人阅历丰富，过时的节令点心都知道。”
“我小时三月三时常有人做。”
他好像回想起往事，平和的语气里有淡淡的忧伤。
“大人，我们要修整再走吗？”
我问了其他的事，他略微低头，漆黑长长的睫毛好像遮住了许多心事，“会停一下。”
“你盼着快点回府是吗。”
我才不想回晋王宫，但我的意思，根本没有半点用。
“青城也是王宫之人，当然想着大人马到成功。”
“你还是什么都避着我，”赫连从莫名地说着，“也是呢，你是王宫里的人，放心，我会完成任务，安全送你到达的。”
他缓言说完，独自进了船。
是怪我不信任他和队伍？
沉思良久，我站得腿发麻，一闭眼，罢了，我的意见有那么重要吗，他要是真生了气那么想，我也不可能去作解释。
再说，走到现在，你不去京城，还能去哪里？又有哪里是你的归宿？
我望着转弯处的桥头，看不清下一站的样子。
“姑娘，下雨了，快进船吧。”
方菲提醒道，递给我一把伞。
“你注意风寒，雨天我们还要赶路。公子说，我们下站就登岸。”
“什么，我们不休息了？也要我一起下去吗？”
细雨微寒，冷却所有思绪。
她没说什么，只是进了船。
还没到津门，他就要靠岸。这附近可没人接应补给啊，再说他真要走陆路，也不急着带我去啊。他忘了刺客还要铲除一个叛徒吗，不清楚从这里到京城可能陆路更艰难？
不行，我得问他去。
可是，到了门口，我敲门的手指停在半空。
“背叛师门的贱人，看招！”
